“你没看到刚才是你娘动的手么?”
果然孙氏说的话,只要在他母亲面前,他的眼睛也变成瞎子了,以前的自己怎么就这么卑微,为了讨丈夫欢喜,对婆母有求必应。
连纳岳氏入府,也是婆母通知她必须喝主母茶。
“我娘就算有错在先,你也是晚辈,你怎么就不为了我忍让一下呢,你当真以为自己就没有犯七出之条吗?”
迟远很生气,扶着的老夫人却是装痛,哭天喊地,把儿子的心都叫碎了,迟远就更生气了,于是一气之下,一把将和离书撕毁,说道:“和离书没有,你等着收休书吧。”
“孩子你也别想带走,带着你那点可怜的嫁妆滚吧。”
迟远终于气愤到口不择言,却再一次伤了明明自己都觉得愧疚的发妻,而一旁的老夫人却悄悄地睁开眼睛见儿子护着自己,心情大好,嘴上却仍旧喊着痛。
“既然说起嫁妆,那就将婆母占用我的嫁妆铺子全部归还,还有婆母为了讨好岳氏送给她的铺面与庄子,都得还回来。”
孙氏一向柔弱,头回与丈夫顶嘴,身子还气得有些发抖,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她仍旧笔直的站在这儿,看着母子二人。
果然迟老夫人听到这话,手就更痛了,唉哟唉哟地叫个不停。
迟远原本听到妻子这话时还有些疑惑,她的嫁妆怎么会被母亲占用的,还送给岳氏,他竟是不知。
但是母亲的声音已经让他无法思考,催着孙氏道:“滚吧,莫在这儿丢人现眼。”
孙氏攥紧手帕,再一次看向丈夫,说道:“希望你能做个真正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处处都听母亲话的废物,你娘这手是真的痛吗?还是在撒娇?”
“我会从迟府离开,但不是被休,而是和离,孩子我是会带走,不是你们能决定的。”
说完,孙氏转身回自个院里。
儿媳妇一走,迟老夫人终于不喊疼了,却是气不过,刚才一巴掌竟然没有甩下去,这个儿媳妇翻天了。
迟远这会儿看着也不叫痛的母亲,脑子似乎变得灵光一些了,他终于问出了口:“孙氏的嫁妆,母亲强占了么?”
迟老夫人才反应过来,还想要喊痛,可是对上儿子的眼神,知道再这么闹不是个事。
于是迟老夫人拿手帕抹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为何原因占了孙氏的嫁妆,甚至她还真的将嫁妆给了岳氏。
说是为了讨好岳家,她喜欢岳氏,就是岳氏脾气差一点儿,好好调教调教,多少人家也是一位贵女。
迟远听着,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站在那儿默了许久,与以往看到迟老夫人的眼泪就立即认错的模样不同,这一下迟远没有跪下来认错,而是转身出去了,他还是会听母亲的话,先去岳府寻找岳可琼,将人先接回来再说。
可此时的岳府,根本不可能进得去,外头全部被官兵包围。
衙门的牢里,岳广中坐在牢房里,听到老鼠的叫声,他的脸色便变得有些苍白,当初就是被周汉豫关在这样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他吃过老鼠肉。
儿子岳家荣发现父亲有些不对劲,竟然以一种怪异的方式爬到墙角,徒手抓住了老鼠,而接下来的画面却让岳家荣看得一脸的震惊。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脚步声,岳家荣赶紧收回目光,连忙看向门口,这是要提去审案么?
没想进来的却只是两人,皆是蒙了脸,到了牢房前,对方才将面巾取下,岳家荣认了出来,竟然是金学政。
金汀秋看着墙角背对着他的岳知县,很有些疑惑,这才看向岳家荣说道:“我现在放你们父子出去,岳府的差兵也被支开了,你们一家赶紧出城逃命去。”
听到这话的岳广中终于回过头来,却是嘴角带着血迹,他裂嘴一笑,吓了金汀秋一跳,金汀秋也没有时间猜测岳广中这诡异的行为,却是催促着他们赶紧走。
父子两人被金汀秋带出牢房,发现典史竟然是金汀秋的人,难怪他能随意地进入牢房。
到了外头,正是子夜时分,陵城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而原本守在衙门的差兵还有许二公子的私兵却都不曾见到了,看来是被金汀秋给支开了,就是不知他用的什么办法。
到了岳府外,金汀秋看了岳广中一眼,说道:“我已经派了人和马车等着了,你们赶紧坐着离开,我送你们到城外去,从此以后别再回陵城。”
只是说这话时,金汀秋的眼神若有所思地看了岳府一眼。
岳知县这就应下,还感激地朝金汀秋一拜,看到门口停着的马车和兵卫,就听到金汀秋催着两人回去收拾行李带上女眷赶紧逃命去。
岳广中听着这话脸色微变,应下了,带着儿子入了岳府后,立即往书房走。
而院里犹如惊弓之鸟的孟氏听到消息后带着一双女儿来到书房。
夫妻二人抱在一起痛哭出声,岳广中拍了拍妻子的背,劝道:“别怕,咱们现在赶紧收拾细软,坐马车离开。”
孟氏抹了眼泪,就将身上的小包袱给丈夫看,家里所有的财产和银钱都在这儿了,包括她的首饰,甚至母女三人已经换上了平民的衣裳。
岳广中叫母女三人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