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村里人说当年姐弟两人小的时候,周汉豫就一直跟在池氏的身后,她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姐弟两人就没有分开过。
姐姐有个好吃的,都让给弟弟吃,弟弟看到重活都是抢着做。
说起这些往事,周汉豫脸上明显地露出笑容,池小悦发现,自打来了这杨桃村后,她看到周汉豫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以前沉着脸带着杀气的样子,让人不敢直视,现在的他穿着一身短衣粗布的庄户衣裳,上面还有她亲手缝的补丁。
他这么一笑,人也变得温和了许多,池小悦又忍打断他们的话,权当自己没逃走的这几日,算是池氏还给周汉豫的一丝家人温暖吧。
回到院里,周汉豫看到关门的池小悦,突然说道:“姐,我尊重你的意见,你不愿意成婚,咱们就不成婚,但是多年归来,说好请村里人吃饭的事,咱们还是要办到,我打算明个儿请大家吃饭。”
池小悦很意外,他竟然不强迫她了,这是好事儿,也免得村里那些人惦记,只要不是喜酒,就普通的宴席,她能接受,于是点头,“可以。”
“吃两餐,中晚各一餐,我今晚就去赶两头猪、一头羊,再买些粮食和海鱼,明个儿让他们吃个够。”
周汉豫明显的面上露出喜悦,请人吃饭他自己还这么高兴,这么多的吃食,得好几十两银子,要是粮食吃得再多一些,上百多两了吧。
不过池小悦却是心思一动,每次去买吃食,周汉豫都是自己悄悄去的,多是在她沉睡之后,今日先告诉了她,却是头回见。
而且他要置办这么多的东西,那不是一会儿功夫就成,于是试探的问道:“这儿隔着城里太远了,你怎么去买这么多的东西?”
“这个不必担心,我走山道,很快能入城,等上了街头买了东西,我再在城里租辆牛车送回来就是,不耽搁明日的中午饭。”
“到时候姐姐在家里招待席面师傅们手脚快些,不用姐姐动手呢。”
瞧着他已经安排妥当,池小悦却仍旧不放心,说道:“要不你坐杨家的牛车去,这样你走路舒服些。”
周汉豫却是摆手,“不必了,也不想杨家看到我买这么多东西眼红,等会儿回了村到处乱说。”
池小悦听着这答复,心怦怦跳动,所以说,他要去一夜,天亮后才能回,而且不会租用杨家的牛车,这不就是她逃走的最佳时机么。
不必入城了,租杨家的牛车直接去码头,不管客船去哪儿,她就上去,只要离开周汉豫的身边,她就有机会逃回鼎州去。
至于路程中的风险,她只能见机行事了,到时候乔装成男人在外头也方便一些。
池小悦决定趁着天没黑就回西屋先将一身旧衣改成男装,晚上好穿着走。
于是池小悦同意他的安排,并说自己有些累了,想回西屋休息,于是晾了衣裳,就回西屋去了,还将门也闩住,在里间悄悄摸摸地改衣裳。
天黑了,周汉豫从厨房里拿了一袋馒头,这就来西屋跟姐姐告别,还让姐把门闩紧了,他一夜没回,千万别搭理村里人。
池小悦一一应下,看着他带着吃食离开,也亲眼看到他出了杨桃村后入了山。
池小悦将门关上,立即回厨房里,就见厨房里,还有周汉豫蒸的馒头,没有全部拿走,留了一半,真是帮了她大忙。
池小悦连忙用布袋将馒头都包了起来,而后回西屋将刚刚改做好的男装换上,一头乌黑的头发束起,带上了幞巾。
对水一照,长相仍旧太过秀气,显得阴柔,于是去厨房烧了一支炭笔,将眉头涂成剑眉,又将脸涂黑了些,这么瞧着倒也能看得过去。
池小悦这就抱着那一身绸衣和馒头吃食,点了火把,从院里出来。
院子外,村道静悄悄的,村里人干了一天的活,显然都睡下了。
池小悦就这样直接走到了杨家院外,借着矮墙往里头瞧,家中的牛竟然没有栓后头牛棚,而是连牛车一起待在院里,这会儿牛鼻子吹了个响气,朝池小悦这儿望来。
池小悦上前敲门,很快屋里的油灯亮了,有了动静,没一会儿,杨家当家的披了衣裳就出来,看到门外的池小悦很有些意外。
“这半夜三更的,是要去哪儿?”
杨老汉说完,屋里头有人也在问是什么事儿。
池小悦不想将大家都吵醒,连忙从包袱中拿出她那一身桃红绸衣裙,那柔软的料子,杨老汉看着就双眸一亮,手都不敢摸,只怪自己的手太过粗糙。
池小悦便说道:“送我去码头,我把这衣裳给你,你再给我一些坐船的盘缠,如何?”
池小悦将洗干净的衣裳展开,在自己身前比了比,衣裳极美,看着犹如新衣一般,瞧着没穿过几回。
杨老汉问道:“英丫头为何要去码头?还半夜三更的,你想要多少盘缠?”
池小悦当然需要很多盘缠,但看杨老汉的家,恐怕也就这牛车能值点儿钱,家里穷成这样,也拿不出多少银子。
于是池小悦问他,“你能拿出多少,我现在就要走。”
杨老汉的眼神贪婪的看着这一身衣裳,但听她这么一问,只好说道:“我家里的全部拿出来,现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