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母子两人这就要走,岳家姐弟急了,这边的护卫可没有半点留情,两人就要被带走,岳家荣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楼里看着的人立即倒吸了口气。
离得最近的齐姑姑下意识地往后一退,本以为岳家荣要拿匕首对付谁,谁知岳家荣拿着匕首按在了自己左手中指上,眼神紧紧盯着叶九昭,喊道:“叶九昭,我对我之前所做之事道歉,请你饶过我们吧。”
说完,只见岳家荣举起匕首将自己的中指砍了下来,血溅起,断指落在一旁。
岳家荣痛得滚在了地上。
岳可琼看到弟弟这样,连忙爬到他身边,连忙用手帕给他捂着伤口。
叶九昭却是看着地上的断指惊呆了。
齐姑姑冷哼一声,“这样的道歉还算诚恳。”
一楼二楼的读书郎都吓得不轻,再听到齐姑姑这一番话,皆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终于有人惊恐地开口:“天道不容,天下不公。”
“我等读之意义何在,这世道昏暗,这些王公贵族、权贵富绅凌驾于律法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官不官,民不民……”
一人起哄,众人附和,岳家荣的一根手指,将原本与叶九昭没有关系的事全部连在了一起。
齐姑姑的狂妄之言,被逼迫的岳家姐弟,此时此刻,不会再有人去讨论事情发生的原因,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有强权迫人,一位秀才公的手指,直接毁其前程,这一辈子也止在了秀才这一步。
年纪轻轻,瞧着就有感同身受,令陵城读书郎寒心。
齐姑姑听到这些读书郎的酸气话,并不在意,还要带走岳家姐弟,池小悦在此时开了口:“你今日所作所为,最好回去禀报给你主子,同意了再做也不迟,毕竟你一个下人,还做不得主。”
“至于昭儿的事,你们以后再也不必插手,我是孩子的母亲,我懂得怎么教导孩子,我绝不会教导孩子以势压人,不然与岳家又有何区别。”
池小悦这就带着叶九昭离开。
齐姑姑仍旧不服气,冷哼一声,还要将人带走时,里头有护卫小声上前劝道:“这事儿瞧着闹大了,怎么说这人也是位秀才公,咱们要不要回去禀报给主子。”
齐姑姑到底冷静下来,想不到自己还得被个小小池氏指点,看着断了手指已经痛晕过去的岳家荣以及哭得不成人样的岳可琼,齐姑姑一甩袖子,带着护卫也走了。
池小悦和昭儿坐在马车上,母子两人都没有说话。
叶九昭还真是头回见到岳家荣这么下的手去自残,他身为知县府小公子,又是秀才公,他大可以不必如此卑微。
“娘,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能让岳家荣如此惧怕,还断了自己的手指。”
叶九昭显然很难接受,说是为了他报复回去,却根本就是在逼迫人,不仅逼迫岳家姐弟道歉,也逼迫他接受道歉。
池小悦也从刚才的震惊中慢慢平静下来,这么静下一想,她发觉有些奇怪,于是说道:“看人看事都不能看表面,今天这事,我觉得不这么简单。”
叶九昭看着面色凝重的母亲,疑惑的问道:“娘,是觉得岳家荣另有目的?”
昭儿能理智分析到这儿也是不错了,毕竟这么小,能透过事情看到本质。
“我觉得有两个可能,一种可能是岳家荣是被迫的,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做。另一种可能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叶九昭一脸认真的看着母亲,显然也将母亲的话听了进去。
“他要是故意这么做,那就是用一根手指,借着这些读书郎的声音,能让对方放过他们姐弟,其次也就此将事情闹大,必定就此寒了陵城读书郎的心。”
“事情原本是岳家姐弟的错,他们来道歉,但是不接受道歉,或者在道歉的过程中,他断了一个手指毁了自己的前程,那么这件事原先是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
“而咱们明明说了要走,并说了这些事与咱们没关系,但岳家荣却在自残前是向你道歉说的话,看似恳诚的一番话,就是要将这断指毁前程的事记在昭儿你的头上。”
“所以说,岳家姐弟将道歉的地方选在会诗楼而不是某处酒楼或是戏场,恐怕他早就想过断一根手指毁前程,保住自己的秀才功名,再让昭儿一辈子内疚,活在世人的舆论里。”
“或许我阴谋论了,但是昭儿一定要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这件事,咱们不能再去搭理。”
“接下来,若是外头没有再传这件事,那么岳家荣是遭人逼迫才断了手指,那便是我阴谋论,若是接下来陵城才子全部讨论这件事,并开始慢慢地指责你,那么这就是岳家荣早就想好的安排。”
“那柄匕首,作为读书人会随时带在身上么?如昭儿会功夫,身上带着的也多半是自己喜爱的笔吧。”
还别说,被母亲一眼看出来了,叶九昭身上带着的还真就是一支笔,叶九昭从怀里拿出他最喜爱的笔,从来就没有想到怀里藏一把匕首。
母亲分析的阴谋论,恐怕就是最真实的一面。
“娘,我真是不明白,在什么样的心态下,断一根手指毁前程也要污了我的名声,毁了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