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家荣正等着她这么问呢,他就是要在考前弄乱叶九昭的情绪,他母亲是不知道他在城里斗蛐蛐下赌场赚的钱,同时也耽搁了两个月没有读书吧。
然而叶九昭却在此时喊了一声岳家荣。
岳家荣的话欲言又止,池小悦的确更加疑惑了,昨个儿与无用说话就发现了不对劲,现在又经岳家荣这么一说,昭儿就着急了的样子,看来是有些事她不知道呢。
池小悦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对姐弟,不但没有再问昭儿的情况,还回头看向叶九昭:“昭儿,娘知道你做事向来有分寸,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在城里你可以自己做主的。”
“好好进去考试,等考试完,你想说什么给娘听,娘都听着,不会生气。”
为了稳住儿子好好入贡院考试,没想池小悦说了事后必定后悔的话。
但叶九昭却是双眸一亮,紧紧地盯着自家母亲,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相问:“娘,你说的可是真的?不管我在城里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我不会责备我?”
池小悦内心咯噔一声,但考试在即,不可以乱了孩子的心,她立即点头,还摸了摸孩子的额发。
一旁的岳家荣却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只是对上池小悦看来的眼神时,岳家荣连忙垂下头去,这就与姐姐离开。
“等一下。”
池小悦将两人叫住,她看向岳可欣,问道:“伤,好了么?”
问起伤的事,岳可欣的脸上挂不住,却是什么也没有说,拉着弟弟就走。
看着两人慌忙离去的背影,池小悦便问起叶九昭,现在他还在用岳家荣服侍,帮他磨墨么?
叶九昭的话却是出乎池小悦的意料,“娘,我早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以后不必他再来服侍我,现在他是待在外门不得入内门,更是难以待在师父面前。”
这孩子瞧着也不是完全没有心计呢,池小悦终于舒心了,不留岳家荣在身边是对的,就刚才那说话的口气,就很古怪了。
前头已经敲响锣声,池小悦这就催着叶九昭过去。
看着孩子穿了十层单衣,手里提着的书篮,带去的饼子和肉干,都掰开了防止里头藏小抄。
看着这一群读书郎在监察差吏的翻看下一一通过,池小悦的心也提了起来。
三日的时光,又不得带夹层的厚衣裳和褥子,这么在号房里熬上三日,天气还冷着呢,万一夜里再下点儿雨,岂不是更冷了,十层单衣也防不了寒。
这时代的考生真是不容易。
“嫂子,昭儿也进去了,要不咱们也回了吧?”
无用还记得公子的交代,这就要送嫂子回去,但池小悦却不急着回去,她看到这周围的家长都随地找了一处坐下,便是岳可欣也上了马车,岳府的马车没有急着走。
池小悦随便找了一个考生的家长问了问,才知他们留在这儿的原因,这位家长的考生这一次正好是第二次参加院试,上一次没过的原因是在里头没能熬住这九日,早早交卷出来,后头的卷子都没有做。
这位家长看了看天色,叹道:“三场考试下来,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读书郎还得动脑子,今年我是找了大师算过了的,不会下雨,也不会倒春寒。”
池小悦一听,她立即抬头看天,话是这么说,远处一朵乌云,不会下雨不太可能,搞不好今个儿就下雨了。
这位家长还在说着,“这考试,努力读书是要的,但下考场也得有运气,那贡院里的号房,有的年久失修,还会漏雨呢。”
“考生遇上漏雨的考棚,那就是他运道不好,这天气一旦淋湿了,定会着凉,但愿我家孩儿今年运气好一些。”
这家长在外头才这么说了,他家儿子一入贡院,就被安排在了朝东这边的一间号房里,才坐下,一抬头就发现了房顶露出一道口子,一旦下雨,坐底下的人非得淋一身不可。
看到房顶上的口子,这位考生已经绝望了,希望大师说的,今年院试期间不会下雨。
刚这么想着,天边一道惊雷,这位考生的脸色大变,心头大乱。
叶九昭得了母亲不生气的承诺,心头没了压力,这就轻松地入了贡院。
他坐在贡院的中间一处号房中,这儿不但不当风,而且号房特别的结实,像是有人修缮过的,不要是说打雷下雨,就算是下雪都飘不进来。
叶九昭头一回进贡院,自是没有看出端倪,他安坐在凳子上,就等着发下考卷,开始答题。
只是旁边不少考生传来声音,有的说考棚顶坏了,有的说桌子少了个腿,有的却说里头有积水。
更有的却是在茅房旁边,那气味,真是难以忍受。
在这恶劣的环境下,还得收起心思,考出一个好成绩,真心不容易。
叶九昭朝左右看了看,人是没有看到,但他们低咕的声音却是听到了,心头却有些奇怪了,他抬头看向自己的考棚,明显的看到了顶上补了一块。
要是没有补上这一块,这一间也会难以遮挡风雨,这会儿叶九昭的心情有些微妙起来。
岳家荣坐下,抬头一看,自己的考棚顶上竟然也有一个缺口,好在是在外头一些,要是真下雨,他就缩里头去,倒也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