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城外四十里路的官道上,有一队人马在靠山处停下扎营,正准备夜宿于此。
这一队人马看样子就知不是走商商队,上面有女眷,还有精致的马车,奴仆虽不多,但跟随的护卫有人穿着官服。
这一行人正是要往陵城去,陵城最近有一件大事儿,那就是一向低调的迟大儒,要在陵城县学主办一场公开课,邀请了周围几县的教谕带县学才子们前来听课。
这一次与迟家学院的学识交流不同,学识交流会有四方才子前来游学,而且在迟家学院里举行,大部分是很难进去的,除非有人举荐。
所以这一次忽然要开的公开课,却成了周围几县才子们的希望,或许能在迟大儒面前露露脸,要是被看中了,还能入迟家学院读书,再厉害点的,或许能拜入迟大儒的门下。
总之这是一个好的机会,所以从各县来的人不少,这一行人正是听到消息从临县沅城赶来的岳知县,这一次来了还带上了妻儿,以及沅城县学的教谕与学生。
岳知县生有两女一子,年幼的儿子今年才十三岁,他的确想让儿子拜师迟大儒的门下,奈何自己面薄,这么提出来恐遭拒绝。
于是听到这个消息便来了,为了不显眼,还将妻女也带了来,说是来陵城游玩访友,正好与县学学生一起参加一场公开课。
此时天边乌黑一片,仅有的几颗星星也被乌云遮掩,瞧着样子,要下大雨了,这些护卫立即更换了站岗的时辰,也做好了防雨的准备。
只是在这座山的山顶上,却有几条黑影出现。
这几条黑影已经蹲过在草丛等候多时,见乌云密布,时辰测算的刚刚好,黑衣人头目吹响一声口哨,便下了令,几人飞身而下。
刚从陵城赶来的许谡主仆,才到这一处官道,就听到了打斗声,两人正疑惑间,就看到那行刺的黑衣人衣裳一角是块紫衣,这块紫衣太过显眼,作为京城大世族嫡子看一眼就认了出来,对方正是京城来的紫角衣。
何谓紫角衣,便是皇上安排的密探,专探朝中官员言行举止的人物,这些人一生没有名字,留下的密卷里也只有一个代号。
来的不知是哪个代号的哪一支,便是世族公子许谡也摸不准,然而打斗的几人却向他们看来,以为是搬来的救兵。
无用连忙开口:“公子,看来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可是咱们这么一出现,反而暴露了,得杀人灭口。”
的确遇上紫角衣的人,只能灭口。
许谡没有再犹豫,主仆二人穿着的是常服,也没有蒙脸,就这么冲了过去,左右已经被对方看了去。
紫角衣的几位密探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偏僻的小地方能遇上鼎鼎有名的许大将军,许将军不是在燕北么?为何在此处,他们真要以为自己眼花。
可他们正在行公事,这会儿遇上可不见得是好事儿。
果然不待紫角衣反应过来,许谡和无用已经上前下杀手。
有三位黑衣人停了手,直奔主仆二人而来,转眼将主仆二人围住,才交手几招,这些黑衣人便身上中了刀伤,血流不止,他们不怕死,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原本吓得惊慌失措的岳知县一家人,这会儿见凭空多了两位年轻公子出手相救,心头感激不已,随即吩咐护卫护着一家人赶紧退回帐中躲避。
岳知县只顾着自己的生死,将仅剩的护卫都护着自己去了,留下的全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县学书生,能打斗的反而只有许谡主仆二人。
原本想要追杀岳知县的两名紫角衣这会儿见岳知县没办法逃走,只躲在了帐篷里,倒是不急着动手了,反而认真对付起许谡主仆二人来。
二打五,要是普通门道中人,不在话下,可这是紫角衣,从小训练的杀手,在密探过程中从不失手,若是失手也会自刎谢罪。
如此心狠亡命之人,下手自是毫不留情,即使已经中了刀剑的伤,也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几番打斗之后,许谡主仆反而落了下风,两人身上也有了伤口,好在伤口无毒,对方显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并没有在刀剑上抹毒药。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许谡心头一沉,看向无用,交代道:“分开走。”两人相视一眼就知道对方的计划,同生入死的兄弟,又岂会不懂的。
紫角衣听到这话,立即做出应对措施,马上分出两波人追,紫角衣行事不留活口,不落话柄,所以不管眼前两人身份是谁,都得死。
就在这时,岳知县主帐中的一位姑娘提着裙子冲出来,大喊道:“不得了,不得了,游侠下山了。”
游侠?
紫角衣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下意识的朝山上看去,只见山上树林翻涌,瞧着有好几百人冲下来的架势,紫角衣心头一惊,看来对方今日早有准备。
何况这些所谓的游侠,恐怕就是眼前许大将军的亲卫吧,倒是没有细想,许大将军在此,又岂会孤身一人。
紫角衣准备逃走,再另找机会行事。
谁知许谡主仆二人看似要脱逃,实则在找机会,乘着对方生出惧意心理,立即反杀。
原本空着手的许谡,却见对面少女朝他踢来一柄剑,这少女当真会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