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没有异议,洛公公这就将纸稿呈到皇上面前。
叶景修看了一眼上头的字,一看就知写字多回的流利,起笔和落笔的力道都与账本上的不同,根本没可能是故意写的不一样,毕竟字的笔力和形态是难以骗人的。
再看私印,叶景修倒是一眼看出来改变之处,便是在名字的最后一笔旁边加了一个细微的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是遗失私印,做这么小小的一个改动,既能保证现在的私印能通行,又能在遇上真有人利用其私印犯事时察觉出来,可见池氏的细心。
叶景修很生气,将账本往地上一甩,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个小官,叶景修也缓过神来,御书房里发生的一切,六公主在侧殿清清楚楚。
才将胡管事叫来,这两位官员就入了宫,可见这御书房里有六公主的眼线。
作为君王,最是忌讳这点,偏生亲生女儿触及了逆鳞。
发怒的君王可不再是平时和善的样子,叶景修目光阴沉地看向洛公公,“把六公主带上来。”
洛公公这就去传话了。
许妃一直端着茶杯的手终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像是尘埃落定的舒心感。
许健元明显也是呼出一口浊气,心头还是震惊的,他当年故意用胡九的私印来登账,而实际登账之人是胡六,正是胡九的双生兄长,想不到当年的小心翼翼,今日救了自己一命,而老二媳妇如此聪明,迅速利用了这一点。
只是这事儿是老二媳妇早就查出来的事还是刚才看账本时临时想出来的应对之策?
没多会儿六公主被请了进来,对上父皇含怒的眼神,叶秋燕连忙跪了下去,心头很难受,她不知道自己安排了这么多,拿的都是真账本,怎么就被池氏三言两语给反驳了,如今再看父皇的目光,这是真的怀疑上她了。
“父皇,当年儿臣接手钱庄的时候的确受了英国公的威胁,他先是将自己的私钱存入钱庄,之后就以各种威胁,儿臣为了顾全钱庄,只得虚与委蛇。”
“但是儿臣是清白的,账目一清二楚地交到户部手中去的,父皇一定要相信儿臣。”
叶秋燕明显着急了,可惜她不知道的是皇上气的不是账本的真假,而是叶秋燕借皇上之手一箭双雕的手段,以及安插在御书房里的眼线。
钱庄的账再糊涂,钱在那儿不会跑掉,早已经有紫角衣卫盯着了,叶景修其实也不在乎,可是敢利用君王打探君王的手段却是不能容忍的。
看着还敢嘴硬的六公主,对这个女儿十分失望,君王的情绪向来不流露在外头,心里所想与嘴上所说是不同的。
叶景修顺着女儿的话问起许健元,“英国公怎么说?”
许健元再次被问到,又被六公主咬一口,气不过,就要开口陈述自己是被冤枉的,没想一旁的老二媳妇接了话:“皇上,我公公的钱的确有存入钱庄,但是六公主把这事儿当事说,那臣妾也不得不说一桩陈年往事。”
叶景修皱眉,又有什么陈年往事要说的?顺势告状么?
池小悦这就指向地上跪着还没有起来的两位户部小官,说道:“臣妾的锦绣坊全国各地都有铺子,当得知钱庄开张,当初做生意的时候是想着货钱从钱庄周转的。”
“后来便发现钱庄乌烟瘴气不成样,锦绣坊就再也不敢招惹钱庄了,所以臣妾建议皇上大可派人查一查这两人当初建立钱庄时,收了当地富绅官员们多少好处,都是怎么将钱庄建立起来的,要是能让刑部立案就更好了,也算是给后来接手钱庄的人一个警醒。”
彭卜光和温金焙听到这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要这么说的话,整个朝堂上的官员都查一查,谁家是清清白白的。
两人变了脸色,一眼就能看出来两人心虚。
一旁跪着的叶秋燕也是脸色不好看,底下两人办事当初贪了多少,她大概也知道一些,可是她不能出京城,至少这两人将钱庄办起来了。
叶景修若有所思的看了池小悦一眼。
许妃看着忐忑不安的六公主,接了侄媳妇的话:“皇上,妾身觉得这两人还是要重查的,那些账本也是,为何要做假账?那么真账是怎么样的,也都要查清楚。”
叶景修采纳了许妃的意见,这就做下决定,“开设钱庄之初的所有账目,以及这一批假账的出入,朕决定全部交给王妃清查。”
不是交给刑部再派大臣清查,怎么交到一个妇人手中,尤其还是有嫌疑的许家人手中,叶秋燕不服气,而皇上随之而来的话更是让她的心跌入谷底。
叶景修看向池小悦,面色严肃地问道:“清查了所有账目后,王妃,朕命你接掌新旧钱庄差事,你可敢?”
这……
所有人都怔住,都看向了皇上。
叶秋燕最先发话,“父皇,她有什么资格接掌钱庄,父皇,儿臣哪点儿做的不好,竟不如一位庄户出身的妇人?”
叶景修皱眉,看了六公主一眼,沉声说道:“当年建立钱庄之初的想法便是王妃,是她想到了这个你才跟着做起来的,你莫不是忘了?”
“你若不服气,管了这么多年的钱庄,为何账目一塌糊涂,钱财数目也乱糟糟,更是让当地的物价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