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声音响亮,阿豫已经吓得不敢抬头了,只说道:“小的无父无母,年轻之时因长相不错跟着贵公子做书童,学了中原语,小的没姓,只取单字一个豫,他们叫我阿豫。”
许健元将此人看了一眼,发现衣裳虽然脏乱不堪,却能看得出来原是一件好衣料,而且这破了的地方,恐怕就是他故意弄破的。
“起来吧,你对山城可熟悉?”
许健元没有细究,既然在此处能碰到一个读书人,懂得中原官语,又是本地人,倒也有利用价值。
阿豫知道,小百姓的身份怕是藏不住,想起在知州府打听到的,于是恳求道:“小的阿豫,愿意追随国公爷门下,做牛做马绝不反悔。”
许健元有些意外,他才来美岭,对方竟然认出了他的身份。
于是一番细问,才知此人曾在孔知州的门下做过书侍,也是在那儿学的中原官语。
此人曾在府上见到过他,还敢现在点破,恐怕也是个聪明的人,知道孔知州与他的关系。
“起来吧,这一次山城之行若是一切顺利,你便是立了功,倒可以考虑考虑。”
得了国公爷这话,阿豫立即心思活络起来,这就起了身,将山城的情况说了,同时他还知道陈典史的府中密道,正是在山城外的乱坟堆里。
恐怕是许健元也没有想到,才到美岭,就遇上这么一个人,还能直接寻到造反的陈典史。
不过此人能不能信得过,却得提个心眼,此人在孔知州府上待过的事,还是可以问出细节的,对方能将知州府的格局说得清清楚楚,许健元已经信了他几分。
于是许健元叫人让出了一匹马,阿豫这就座了上去,跟在了国公爷身边。
投靠了国公爷,以后便能跟着去往京城,这边城他再也不想回来了。
这边国公爷匆匆往山城去,那边调派边城军镇守各处要领后的许谡,也并没有闲着,而是直接找到了当初叶九昭跳下悬崖的地方。
夜黑风高之时,恐怕有所遗漏,而今大白日的,许谡独自站在悬崖口,身后几名亲卫也在四处打探地形。
底下是海水,没有涨潮的时候露出礁石,看着潮水退去后的痕迹,许谡脸色微变。
无用走了过来,这一群亲卫一直跟在王爷身边,在边城镇守的这两年里,时常出海巡逻,对这边的气候都有一定的了解。
根据空气潮湿的感觉以及底下礁石冒出来的高度,无用忍不住说道:“王爷,入夜后,这处就会涨潮。”
若是涨潮时分,那会不会有可能跳下去的人并没有死。
毕竟残肢代表不了什么,便是官服和令牌,也不能代表什么。
安排在叶九昭身边的边城军连尸体都没寻到几具,安排的暗卫更是没有影子,有这么多人相护,再加上涨潮,那么叶九昭会不会还是活着的。
想到这儿,无用有些激动了,就要向王爷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见王爷突然朝悬崖之下跳去,吓得无用惊呼出声,身后的亲卫甚至想都不曾想就跟着跳下去救王爷。
无用跳下来的时候,他以为王爷落入悬崖不死也会受伤,谁能想到才到半空,许谡突然朝他伸手,转眼与众亲卫一起吊在了悬崖正中间。
无用到这会儿细看,才知道悬崖上有隐僻的坚实树藤。
而且往树藤的根部看去,竟然是人工钉在悬崖峭壁之上的。底下是流动着的海水,还有潮湿的沙地,与在上头悬崖上看到的礁石不同,只要借着这些树藤,他们便能轻松落到沙地之上。
无用心头狂喜,立即看向王爷,“所以叶大人没有死。”
许谡没有说话,却是带着众护卫跳下,轻轻松松地落在了沙地之上。
这是一片无人区沙滩,沿着海边一望到底无人烟。
许谡站在沙滩上朝海面看去,随后下令:“走,周围应该有渔村。”
几人快步走在沙滩上,海水撞击礁石的声音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空气中带着潮湿的咸味和鱼腥味。
他们走了三个时辰,终于看到了村落,还没有入村,就看到遍地晾晒的渔网,以及辛勤劳作的渔民。
沿海的村民,多是穿着葛衣粗布,补丁连着的补丁,上衣下裤,头上带着遮阳的草帽。
许谡几人本想入村讨好水喝,却看到这个平静的村落后,改变了主意。
还是不要打破他们的宁静,他们身上穿着官服。
天也快黑了,几人寻了一处树林子,在山间寻到泉水喝足了,才吃了口干粮席地休息。
等天黑了,村里人都睡下了,许谡才带着人夜探渔村。
渔村很简陋,根本没有叶九昭以及边城军留下的线索,看来他们并没有在此处停留。
于是许谡连夜离开,到天亮时,他们来到了海城城门处,真是没有想到,从山城到海城,还有这么一条山路是可以不被边城军发现便能走过来的。
所以说他先前安排边城军守住了码头和通行的官道,但凡他们熟悉地形,走小道,又挨着海边,随时有可能逃走。
几人忙了一日一夜没有休息,吃的干粮也没滋没味的,干脆入城吃碗热腾腾的面条,再接着寻找。
到了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