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颜娧再次探看鎏金缸里的状况,铜钱草与浮萍随着鱼戏缓缓飘荡未觉有异,陶苏跌坐在地的反应也不假,猛然想起裴家人不受奇术影响啊!
扶起陶苏安置到抄手回廊阶梯,再返回有半人高的鎏金缸边,轻蹙柳眉凝望深浅不一错落有序,磨整得十分光滑的京砖,她蹲下身扣起纤指敲了敲数块也并未有异。
抱着双膝轻触石板上的龙纹雕琢,一时间也没想透为何庭院京砖要雕琢得如此细腻?
退出庭院提气凝视,京砖上便出现了若隐若现的如叶脉般相互连结的气息,还没来得及细细推想,杂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颜娧揉了揉眼睛逼出几滴泪水,抽抽答答地偎着陶苏落泪。
“姑姑我疼……”
被突然扑过来的柔软身板又给撞得又是一阵晕,陶苏甩了甩头找回一丝清明,配合地揽上纤细肩际轻声呵疼道:“不哭不哭,再忍忍,张嬷嬷应该快来了啊!”
一路丝毫不敢懈怠赶得大汗淋漓,张嬷嬷拉着几个年过半百的公公,上气不接下气地跪坐在廊道上。
被面前阵仗吓得微微一愣的俩人,没忍住眼角抽了抽。
倒成一片……谁来接谁了?
“郡...郡主请...”终于找回声音的张嬷嬷气喘吁吁地恭请。
来的速度挺快,可每个人都气喘如牛的疲累样谁敢上轿?
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把自个儿的颈子给摔断?
颜娧又恢复了纤弱神态,噙着泪光怯生生问道:“我们等公公们缓过气儿再说...如何?”
张嬷嬷叉腰回望倒了一地的男人们顿时蔫了,感激眸光扫过那张梨花带泪的小脸,也不由得高看了她几分,困窘不已的应答道:“好。”
老皇帝入戏秘盒至今,宫里都不曾招过新人,哪来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能帮忙?能从内侍监里找着几个老人来帮忙已极为不易,庆幸小姑娘也是个心善的,真计较起来她有几颗头颅也不够砍啊!
心知现在只能等着夜阑人静再行查探,颜娧忍下想再探寻庭院内的冲动,噙着泪偎在陶苏肩上,佯装疼痛难耐地搓揉着歪着的脚踝。
……
皇城?攀霞阁
朔月黯淡,幽夜沁凉。
颜娧纤指对敲计算着时辰,躺在榻上静静闭眼等待着禁卫军巡岗结束,早已换上一袭夜行衣打算夜探花楹阁。
不放心的陶苏落坐床榻旁小几,死抓着襦裙死命扭结,深怕一个松懈小姑娘便溜了出去,主子怎么没有事先告知小师妹这样胆子大?
仍有禁卫军守护的皇城啊!居然也敢打着夜探的主意?
听着脚步声离去,颜娧腾地坐起身子任凭薄被滑落,陶苏立马一把抓住企图离去的葇荑,咬着唇瓣死命摇着头。
“小苏,我得去。”颜娧反手握住紧张得盗汗的柔嫩小手,再慎重不过地细声说道,“师兄想找的染尘可能就在那儿,我得去确认是不是。”
白牡丹即将送达京城,届时就得离开皇城返国,这两日已是最后机会,寻了几日唯一有希望的便是那透着诡异的花楹阁,怎能轻易放弃?
“主子虽爱染尘,也不会准许妳冒险。”陶苏倒是想喊出声引来人,又深怕解释不了那身夜行衣啊!
“不说染尘,那也是姑太祖母要找的人。”
“主子说妳不能落单。”陶苏也再慎重不过地重申。
虽然不清楚小姑娘落单会有什么事儿,终归主子怎么交待她就怎么办。
学了一身赌术没学到半分功夫的她,仅能这般执拗的制止。
“妳能攀墙走壁?”
“不行。”
“能来去无踪?”
“不行。”
“那妳怎么跟我去?”
“我……”
陶苏被堵得无话可说也仍抓着不放,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小姑娘逼得无路可退,还没来得及搭话,后颈便一阵酸麻晕倒在床榻。
“呼——”颜娧呼出一口无奈,连忙摆上几个软枕,将床榻上做隆起,饱含歉意的眸光扫过昏迷不醒的人儿,拉上覆面无声息的提气轻点花窗栏柱,翻跃上殿阁屋脊。
蛰伏在殿阁绿瓦上,颜娧提气凝望四下驻兵,各殿阁的守卫加总不足百人,独独花楹阁驻兵巡守最多,为何白日里不见巡察,入夜了才有禁卫军?
再次提气隐匿,伏身走在夜色里跃换在几个楼阁间,闪身躲过几个投来的怀疑目光,逐步靠近花楹阁,终于在禁卫军交接的时刻,偷偷跃进阁顶屋脊。
她伏在屋脊上看着亭前透着浅淡湘色的地面,柳眉蹙得更紧,纳闷地看着水面浮着浅淡银光的鎏金缸,果真跟她推想的相同,入夜方能看出此处诡异之处啊!
湘色随着雕琢缓慢飘游,始终没有离开京砖范围,铜钱草此时也浮出水面缓缓舒展,缸中的金鱼禁止不动地悬浮在半空,鱼鳃浅浅搧动证明仍存活着。
这奇异诡谲的一幕,颜娧没有立即靠近,而是提气凝望着五个缸底等待有何变化。
仅是单凭口说知晓有戏秘盒,真找着要如何唤醒厉耀?再者那位老人家病况如何?是否适合醒来,又有谁能断?
若一个不小心成了谋杀皇帝,她跳到闽江也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