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以妙龄女子血祭了机关,那位大人坟头草长的也不冤。”承昀泛白的指节压抑着怒意,无法置信竟有人能愚蠢到以生人血祭机关。
雨田城立于锦江河之中,依赖滔滔不绝的水势催动岛城内机关,能相信生祭换得运转顺畅的父母官,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真要血祭也是祭祀江河,怎会将人投入机关里?
稍作思维也能理解,想破坏的是雨田城赖以维生的机关啊!
没动力维持这座城池还有什么生机可言?
光是城南以锻造打磨维生的几间铺子笃定荒废泰半。
颜娧双手交握于胸前,纤手轻点着指节,对于相汯所言不置可否,迟疑了半响不带任何情绪冷冷问道:“这是相家拿下雨田城的缘故?”
花了诸多人力物力只为掌控一座城池?
重石的取得在古往今来都不是件容易之事,尤其要锻造淬炼出有如雨田城机关里有绝佳硬度的钨钢制品,需要耗费多少功夫从官府取得更不由分说。
相家真能如此宽宏兼爱?
不知为何,她打从心里不相信……
再心惊于冷得冻人的语调,相汯面上也不敢有太多思绪,被一语道破阿妹儿不过是幌子,仅仅为成就出师有名,话说白了还是难听得紧……
“我家阿妹儿的确在岛上失的纵,只在牢房里找着她最喜爱的簪花……”
“所以……”抬眼打断了接下来的话语,勾着淡然浅笑问道,“相家主想告诉我,没人真正见到相家小妹究竟在何处?”
被几近逼问的眼神逼得无言以对,相汯没来得及琢磨该如何应对,问话又来。
“相家主只需要告诉在下,城里州官死于何人之手。”颜娧剪水眼眸染了些许寒意,偏头冷冷睇着面有难色的男人。
“裴先生,您不再当下……”
一旁戍卫本想解释,被相汯抬手免去了所有言语,仅能收起幽怨眼眸退于门外。
“为寻找小妹,我们与官兵动了手,也没能拦住他们将人逼入楼阁里的机关,十人相轻,铁匠也觉得被相轻了……
相家小妹自诩一身天赋,兄长没找着她帮忙,居然找了外人帮忙?
这口气怎么叫一个有着凌云壮志的小姑娘咽得下?
脑袋一阵灵光,相汯正想告退去寻人,门外便传来一阵银铃般悦耳之声。
“别找了,我在这。”相芙一袭沾惹煤灰的污糟短褐,利落踏进楼阁二门,一身煤灰也没能掩去该有的大家气度,不情愿地朝着兄长福身,又给颜娧行了个见礼。
虽不情愿承认逊色于兄长找来的人,然而瞧过她随手削出的球体,恰恰能取代楼阁机关里的球体大小,她不服输都不行!
“阿妹儿,真的没死?”相汯情绪激昂的抓着许久未见的妹妹,激动问道,“这都多少日子了?阿娘都快被妳急死了,也不回家瞧瞧她老人家……”
说着说着,相汯眼眶子都泛了润红湿意。
“没将宝卷研究出个所以然,怎么回家?”瞧着自家兄长失而复得的激动,相芙心里内疚也逐渐冒了尖。
“那也得稍个信啊!阿娘都以为妳……”相汯说得那叫一个辗转反侧。
“大街上兄长都见过我几回了也没将我认出,想来不怎么珍惜我这个阿妹儿,还不如多在外头游走几载。”相芙心有不甘吶!
在城南铁匠铺里当学徒也老长一段时间了,兄长见面不相识能怪得了谁?
如若没有面前的谦谦公子,指不定今日也仍没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