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己,只是第一步。”
舒赫轻闭双眼长叹一声,叹得一旁两人心头一提,什么叫第一步?
“总不是真要圣上下江捞人吧?”戍卫嘴角抽了抽。
煊和帝面色难看不发一语,当年在风尧军历练之时,也不是没干过这种脏活累活,眼下成了皇帝还得再来一次,心里总有些疙瘩。
“占了举国的福荫,难道不该为民所劳?”舒赫噙着冷笑哼声连连。
小师妹开的局,由他来完成也是挺不错,万人生祭那是多难同时发生,那得有多大的机运?冀州城四国共营术法不通,送来此处给他试试阵法也不错啊!
混迹东越宫廷那么多年,什么能学不能学的,全都在他口袋里了,加上前些日子知道茵师妹有回春血护身,闯进神国皇陵取得戏秘盒,他身上也流淌着回春血啊!不去玩玩怎对得起一身缘法?
引战总要付出代价,南楚以人命谢罪,东越呢?
梁王放纵奕王复辟神国之举,谋害了多少无辜百姓的性命?诸多事件看似没有相关却环环相扣,怎么想怎么寒心啊!
虽然最后地位落到煊和帝头上,难道那是愿意交给煊和帝的?
两王祸祸了四國多年,被讨点利息也不为过,再回头看看眼前的皇帝,得了宝位之后又做了什么?
梁王入戏秘盒之前,终归做了一次好人,将为何要将萧楠立为皇太后的原因全盘托出,两母子相认是认了,打从知道了身世,只因两王其位不正,竟三番五次地想尽办法要削除兩王的王位。
也不是说两王在位期间,封地治理得井井有条,真能让百姓吃上饱饭,又怎会有他们师兄弟的事儿?
若说要收回封地也就罢了,要人命就过了,两王其位不正,难道他当了皇帝就正了?方才的几番敲打,他要是真能懂,又怎会一语不发?
那清冷的眸光,煊和帝说不担心是骗人的,甚至怀疑老道士知道了什么?
父王能傻到四处告知皇室血脉有问题?
当然不可能。
他不过是只斩除不该存在的人罢了,难道错了?
身为帝王难道这点小事也要被质疑?
当了那么多年的假皇子也该够本了,如若身世并非秘密,又怎敢欺上瞒下,继续忝居高位?
况且,晓夷城与临辉城的三郡九县丰饶富庶,为何要将白花花的银子献给他人?眼下东越百废待兴,沿海几县的军备海船更是老旧不堪,正需要大把银子来进行修整啊!
织云岛看似归顺,实际来无影去无踪的,朝廷根本无法控管,即便这些年两王派遣了人手混进去,在这一年内也全被拔除了,如若再没有朝廷自个儿的船舰,远方的极南各国要何时恢复通商?
省下供养两王的税赋,东越能更快成为海上霸主的风光啊!他的出发点都是为国为民,绝对不会有半点私心,他错了吗?
舒赫迟迟等不到表示,笑得格外玩味,“想来圣上心里早有打算,既然如此浑水老道还是不淌了,告退。”
话毕,旋即飞身跃上城楼作势离去,没走半步煊和帝便出声留人。
“道长,是朕错了。”煊和帝凑上前去,眼底闪过些许不情愿,回头役使着戍卫,“还快请礼部草拟文稿,尽快进行祝祷。”
舒赫没有立即回身,只是无声地笑着叹息道:“圣上若是早几日决定,也不会招惹那堆不该出现在此地的脏东西。”
“南楚造的孽跟东越有什么干系?”煊和帝语调里尽是不满。
“因果,不正是如此?今日恶果,又岂止只是昨日恶因?”舒赫又是一声绵长的叹息,“两王相争给四国造了多少恶因,难道还要老道细说?”
厉煊本想辩驳,看着那颀长单薄的背影不由得默了默,他也在东浀城蹲守几年,会不知道其中猫腻?
不过,淳平伯府的藏的东西又不曾浮上台面,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
“圣上既然继承了大统,自然该坦然应对前因。”舒赫再次居高临下且几近鄙视地睨着眼前的男人,“国祚绵延可不是信口开河。”
“那又与朕亲手打捞浮尸有何干系?捞个几具浮尸就能弭平国仇家恨?”煊和帝问那叫一个呛。
“当然不够。”
舒赫果断地应答,反叫煊和帝微微一愣。
“闽江乃东越主要水脉,一路畅行入海,如今不知为何突来了那么多南楚冤死的将士陈尸河面,实话说东越的灵脉已毁了大半,只要多折损一日的光阴,积留的将士便会开始出现哭江的情形。”
他向来最喜欢借势度势,有福缘的自然相扶一把,若像是他们这般不顾民生百态的皇族,当然要想尽办法截了他们的命数。
“哭...哭江?”煊和帝不可置信地愣了愣。
那可是神国传承下来的索魂术,冤死的人们在天时地利的配合下,会短暂出现时光交错的状况,然后集体出现在该被锁命之处。
煊和帝佯装不明究理地质问道:“此次南楚攻打冀州城未战失利,东越未曾派遣一兵一卒,为何要找东越锁命?”
“圣上是真不知取了百烈蛊血,大胆潜入皇陵盗取神国遗物之人,系于恭顺帝与两王密谋?若真不知情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