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老看着宫尧那双坚毅的眸子,颤颤巍巍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宫尧搀扶着宫老上了车子。
车上有宫老的衣服,在宫尧的帮助下,宫老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宫尧紧接着拿来一块干净的毛巾擦拭宫老手背上的泥渍。
他看着儿子对自己细心照料,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悔恨。
“宫尧,我是个失败的丈夫,也是个失败的爸爸。”
他甚至没有脸面对自己的儿子。
宫尧面无表情地抬起眸子:“你肯承认自己的失败就说明你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宫尧看到他眼睛里的死寂和灰败,紧接着说:“既然知道自己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和母亲的事情,你更不应该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
“你是宫家的大家长,我和宫懿都很需要你。”
宫老愧疚地垂下眼睑。
理智回笼之后,他也意识到刚才的自己有多么不理智。
他不应该寻死,那是懦弱无能的行为,他应该活着弥补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只有这样,他在百年之后才有颜面去见闫莉。
宫老的唇瓣有些颤抖:“宫尧,你愿意原谅我吗?”
“我若是不原谅你,当初就不会跟你一起回帝都,更不可能接手宫氏,以后不要再怀疑这件事情,更不要被有心人挑拨离间,知道吗?”
宫尧知道,宫老被宫月如那番话打击到了。
他甚至觉得闫莉的死都是他造成的。
他不会放过宫月如和宫知峤的。
放任他们自由成长,那就是在饲养一条剧毒的毒蛇。
宫尧不想再重蹈宫啸川的覆辙。
“我知道了。”
宫老想,是自己对他们一再的慈悲才助长了他们嚣张跋扈的气焰,他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
“阿嚏!”
坐在书桌前的宫尧打了个喷嚏,姚丽苏紧张地上前。
“是不是感冒了?”
宫尧握住妻子的手,安慰道:“没事,就是打了个喷嚏而已。”
姚丽苏没好气地说:“你是不是以为我的耳朵不好使,听不见你浓重的鼻音?”
他分明就是感冒了。
姚丽苏拿了一件厚的外套罩在宫尧肩上:“我去楼下给你熬一杯姜茶。”
宫尧没有拒绝,他想了想道:“顺便帮我父亲熬一杯吧。”
他今天不过是在雨中站了一会儿便有感冒的迹象,淋雨的宫老病情肯定会更严重。
“好。”
宫老和宫尧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姚丽苏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但她聪明地没有过问。
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她做儿媳妇的不好插手。
姚丽苏熬了姜茶之后,让佣人送一杯给宫尧,她则是端着另外一杯去了宫老的房间。
叩叩——
姚丽苏轻柔地敲了敲门,礼貌地询问:“爸爸,你睡了吗?”
“咳咳……”
卧室里传出轻微的咳嗽声,可还是被姚丽苏听见了。
宫老强忍着喉咙的干涩,开口道:“还没有,你进来吧。”
姚丽苏推开门,宫老的脸因为咳嗽声发红,她关心地上前:“爸爸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宫老摆了摆手:“我今天受了点凉,没什么大碍。”
“这是我刚熬好的姜茶,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宫老欣慰地说:“辛苦你了。”
姚丽苏却不敢邀功,她说:“我只是熬了姜茶,真正想起您的人是宫尧。”
宫老诧异:“是吗?”
姚丽苏嗯了一声,“宫尧那个男人刀子嘴豆腐心,别看他平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他关心家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您。”
宫尧很爱自己的父亲。
只是男人向来内敛,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感情。
姚丽苏希望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能够缓和。
“是啊,他从小就很懂得照顾人。”
宫老忍不住问:“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宫尧的?”
姚丽苏想了想:“我很早就认识宫尧了,他和妈妈离开帝都之后就去了海城,租住的房子正好在我家隔壁。”
那时候的宫尧就像个矜贵的翩翩公子,周身自带忧郁气息,姚丽苏当时正沉浸在言情剧里面,她觉得宫尧比那里面的男主角都要帅。
少女的花痴让她迷恋上了宫尧,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而她是幸运的,最后嫁给了宫尧。
“那你应该很了解他,能不能和我讲一讲他那时候的生活呢?”
姚丽苏有些迟疑:“宫尧那时候的生活很苦,我怕您听了会难受。”
“放心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而且只有知道他当年的苦,我才会更加珍惜我们父子之间来之不易的重逢。”
姚丽苏见宫老一脸的求知欲,她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还早,她正好给宫尧留一些空间处理工作。
……
宫尧左等右等不见姚丽苏回来,这才知道她一直在宫老那里。
宫尧关上电脑,看了一眼外面浓重的湿气,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去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