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妙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看着空寂的房屋,她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很久,才接受了失去几乎所有亲人的事实,接受了,并不代表不痛苦。
失去亲人的痛苦一般都是永恒的,先是爆发,然后接受事实,痛苦被潜藏下来,一点点发酵,偶尔有一瞬间,想起了过往,心仿佛又被撕裂。
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这种痛苦一辈子都忘怀不了!
何况,杀死她家人的还是她的姜师兄,她的枕边人,她连发泄的地方都找不到。
只能把被子盖过头顶,躲在黑暗中,压着声音抽泣。
如果能重来一次,早知道会有这种悲剧,会像现在一样痛苦,她一定选择全心全意帮助姜平逃跑。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良久。
安妙从被子里出来,眼眶有些红肿,转头看到枕头边上有一封信。
信封上还有姜平的留笔,注意,留的不是姜逸风这个名字,而是他的大名姜平。
安妙拆开一看,原来这是一封介绍信,凭借着这份信,她可以获得郭如晦的帮助,和她母亲一起搬到晋国帝城去居住,那里会有给她安排好一切。
她前后看了几遍,就连反面也不放过,然而,始终找不到一句关怀或者是安慰她的话。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安妙自言自语的道,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感性。
明知道那是仇人,也对他有恨,可还是想获得他的爱!
最终,两头为难。
安妙猛的一怔,发觉不对,姜平有什么话不能当面和她说,为什么是留信?
她急忙出去寻找,最终得知事实,他已经一声不响的走了,没人知道去往了何方。
思考再三后,她还是去找了郭如晦。
郭如晦看完了介绍信,直接问道:“安夫人有
什么需求,我们一定尽力满足你。”
安妙的要求只有一个,“请把我母亲送到晋国安养,她性格胆小,还请多担待。”
“安夫人哪里的话,既然是帝君吩咐的,我作为臣子,自当全力以赴,保证令堂能够安享晚年。”郭如晦对安妙说话非常客气,这种客气是于衿等将领,还有那些士族大家感受不到的。
安妙心里非常清楚,郭如晦之所以对她这么客气,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姜平。
就因为她和姜平有一夜露水之缘!
“谢谢!”安妙行了一个女子礼。
正准备走。
“安夫人,那您呢?”郭如晦突然问道。
安妙转过身来,问道:“他想让我怎么做?”
简而言之,她接受安排。
郭如晦想了想,抬头道:“以我对帝君的了解,他不会强求你做任何一件事,包括安排你的人生,这需要你自己来考虑,我们只负责帮助你完成目标。”
当然,这个前提是在不损失晋国利益,不辱姜平名声的份上,比如说,她如果想要改嫁,没有经过姜平当面的同意,肯定是不可能的。
这也只是打一个比喻。
安妙深思了一会,说道:“我想去剑阁,回剑门学堂,等他。”
“可以吗?”她又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
郭如晦拱手,道:“安夫人何日启程?我会提前将一切准备好,保证将安夫人送到剑阁,送到剑门学堂。”
这就是晋国臣子的办事效率,没有任何的讨价还价,有令必然执行。
已经死掉的卢义,是永远体会不到这种感觉的。
“尽快,现在都可以。”安妙似乎有些急切,像是要逃离这个地方。
郭如晦点头,“我马上去安排。”
“等下,我还有一个要求。”安妙见郭如晦这样的
态度,她不免想要完成更多。
“请安夫人吩咐!”郭如晦拱手道。
“能不能烧了城外的庄园?或者拆了,总之,不留一点痕迹。”安妙说道。
那是她痛苦的开始,也是梦醒的地方,她很不喜欢那里,哪怕只是想想。
郭如晦有所犹豫,最终说道:“那里不归我管辖,现如今是刘景的资产,我会和他商量的,等有结果,我第一个告诉安夫人。”
安妙便点了点头,再次行了一个女子礼,“谢谢!”
出了大门。
她猛的松了口气,虽然郭如晦对她万分的客气,可依旧让她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想了想,这应该就是阶级吧,强弱之间的阶级,不可逾越,哪怕她是姜平的女人。
在她内心深处,她自然的认为自己低郭如晦一等,所以不管郭如晦的态度再怎么好,她都会感觉到压力。
郭如晦目送着安妙离开,长叹了一口气,根据他的情报,卢义对她们母女确实不怎么好,应该说是很坏。
就如她那天在姜平面前演戏,她说的那些话,其实大部分都是真的。
礼仪,字画,武功,都是被卢义逼着学的。
可是,她还是在乎着她和卢义之间的父女关系,哪怕是卢义倒台后。
安妙甚至几次侧面的想要和姜平求情,可是每当她话到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