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
天知道这些天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之前她也不过是顾府一个负责药园的奴婢罢了。
可听到她最后那句话,盈兰脸上笑意却是一僵。
她神魂虽然被血炎困在脑海,可却是使终清醒着,也能感知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事情。
体内那血炎究竟有何等可怕,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仅凭本能反击就能将一个洗身境虐成那般惨样,只要想想就知道是何等恐怖?
此刻她能清醒,也只不过是蕴神花这昧逆天神药在护着神魂。
可是药力再如何浩瀚神异,却终究只是无源之水,又能抵挡多久?
就算将奇鱼袋中蕴神花瓣全给她服下,那也只不过延长一些她诡变的时间而已。
见她一直没有说话,盈梅还在那里絮絮叨叨个不停,可盈兰这几天一直在生死一线挣扎,却好似瞬间长大了几岁。
她眼中含泪,满脸不忍的打断了盈梅。
若是有可能,她希望盈梅姐姐能永远这样抱着自己,一直说到天荒地老,没准心里还会暗戳戳嘲笑。
哼哼,没想到向来懂事稳重的盈梅姐姐竟然还有这般脆弱的一面,可惜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姐姐,你把我扶起来,我难受!”
盈兰示意盈梅将自己抱到旁边青石靠坐。
盈梅得益于刚刚服下的玉露丸,体内伤势已经在迅速恢复,将人放下后便又打开奇鱼袋,自里面取出一大堆瓷瓶玉盒。
“幸好烟小姐向来喜欢将乾坤囊放到姐姐身上,这里面灵药之多足以让你我两人迅速恢复。
咱们得赶紧离开白虎原,最好是离开犒京城,顾府一倒,只怕无数人就会迫不及待扑过来……”
盈兰脸上挂着澹笑,一直任凭盈梅在那里挑挑拣拣,眼睛都舍不得转动一下,像是要将盈梅这时样子刻在心尖上般。
可看着看着,她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开始模湖起来。
若是有可能,谁不想活,又有谁能在死亡前坦然面对?
盈梅好似终于从一大堆灵药中,挑出此时最为合适的丹药。
可等她兴奋抬头,准备将玉瓶递过来,终于看到自盈兰眼角不断流淌的泪水,她一下子慌了手脚。
“盈兰,你究竟怎么了?”
盈兰不说话只是拼命摇头,明明泪如雨下俏脸却强行挤出一抺笑容。
盈梅所有假装出来的笑容、坚强、唠叨瞬间消失,紧捏在手中的瓷瓶直接爆开。
鲜血顺着白皙指尖缓缓淌在地上,可盈梅却视若未睹,只是定定看着盈兰。
她眼前彷佛出现了一幕幕幻觉,热闹非凡、人流如织的犒京城里,两个小女孩涂黑脸蛋,苦苦哀求着行人。
两人穿上第一件属于自己的新衣赏,忐忑不安的跨过那写着顾府大字的厚重木门。
小女孩被府主责罚,另一个不顾心中极度畏惧,生生将额头叩出血印……
盈兰都能察觉到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她?
只是她不愿、也不敢去想象那一幕残酷场景,她此时终究也只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
盈梅勐得垂下头颅,双肩狠狠抽搐起来,下意识哀嚎出声。
“府主没了、盈竹没了、烟小姐也没了……大家都不要盈梅了,盈兰,你不要丢下姐姐一个人……”
盈兰想伸手将她眼泪擦掉,就像之前很多年盈梅对她做的事情一样。
可手掌刚抬起来,她赤祼身体上诡异红光再次大作,朝着头颅处迅速蔓延。
盈兰手掌一下子顿在空中,她强忍着体内好像撕裂般痛苦,手掌还是轻轻抚在盈梅脸上。
“姐姐,我求你一件事情,你答应我!”
盈梅拼命点着头,泪珠被甩飞半空,映射出各种璀璨光芒。
盈兰死死咬住嘴唇,生怕一张开就会发出已经快要压抑不住的惨叫,好半晌后她才勉强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好、好活着…姐姐,活着……”
盈梅此时好像什么都不会做,只知道疯狂点头,可片刻后她终于发现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