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自家的身份,便休弃了糟糠,转而求娶世家女,着实令人不齿。 君玉楼竟要将才满十三岁的女儿嫁给这种人!说不是攀附求荣都没人相信。 老夫人闭了闭眼睛,没有斥责两个孩子背后议论父亲。 因为君玉楼这件事做得实在难看。奈何木已成舟,哪怕老太爷狠下心将他打了一顿,关在家里不许出去,又有什么用?还是只能捏着鼻子应下这桩婚事。 君萦月这么要强的人,得知消息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君琢回家之前,她才大病了一场,两颊上的软肉消去,看着完全是一个大人了,再没有少女的纯然天真。 世家的脸面也不过如此,想想当真很没意思,这也是老夫人想出去走走的原因之一,所以她拒绝不了孙女的请求。 君琢更是反应激烈,“走,现在就走!” 说来也是她们运气好,正好老太爷那边也收到了红巾军大胜的消息,正在召集家中子弟和清客幕僚们商议此事,一时也没顾得上后院,直到第二日才得知消息,看到了魏老夫人的留书。 但此时,她们的马车早已出了锦城府,追之不及了。 这一路上时不时就能遇上成群结队的流民,也都是要去方县的。 君琢看了一眼跟在马车旁的护卫,松了一口气。幸亏是有老夫人在,安排得妥当,带上了一些老实本分的仆役和家人,预备到了方县,就将他们放良。如此,虽然他们又有马车,又有女眷,十分招眼,但因为人多,一路上倒也还安稳。 若是按照他的意思,顶多带上一个秦海就走,莫说马车,连马都没有,女眷们又是不惯走远路的,全靠两条腿,还不知要走到哪一日。 他想了想,将秦海叫过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 秦海笑道,“还是公子想得周到。” 之后再碰到流民,便主动上前,跟他们交代一些红巾军的规矩。其实这根本没有给流民们带来任何帮助,顶多是让他们心里不再迷茫,确定到了方县真的可以活命而已,即使如此,也还是得到了不少人的感激。 譬如大家原本只是道听途说,并不知道方县具体是什么样子。听秦海说了,才晓得如今已经不止是方县,连松城等地都是她们的地盘了,如今正缺人,地方大得很,他们这许多人去了也不用担心养不活。 也知道了如今那边有了正式的名号,叫个红巾军,听说都是些铁娘子管事,所以对女人格外优容。若是能带去女眷,便可以免费分地,不然,就只能花钱买或者做工抵了。 一个个消息说得流民们心底的希望之火越发灼烈。 得知他们也是要去方县,就有许多流民选择了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 随着汇集的人越来越多,不知怎么还传出了流言,说这辆车是红巾军的主人特意派来接他们的,于是声势越来越大,聚拢了数千人。 当这一伙人抵达松城地界时,甚至惊动了巡逻的守军,还以为是乔珩终于派人来攻打她们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得到什么优待,一样必须排队登记,拿身份木牌。因君琢和秦海已经登记过了,可以把家人接过去,不另行安置,仆人们却是就地打散,被分到了别处。 所以虽然听说明月霜已经搬到松城来了,她们却还是只能先去方县。 也是到了这里,魏老夫人等人才明白方县到底为何与外间不同。行人的精气神就不必说了,光是道路两旁或是一片葱绿,或是满地黄花,看起来欣欣向荣的田地,就是别处绝对再看不到的。 到了村子里,听说她们是君琢的家人,村民们立刻报以热烈的欢迎。 君琢被挤在外面,正担心她们不习惯方县的风气,会被吓到,人就被村长抓住了。 “我说君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就要错过大事了!”张吉玉将人推到学校门口的布告栏前——就是之前海选时立的那块木牌,后来没有被收走,而是留做了村里的布告栏,说是以后再有大小事情、政策宣传,都会贴在这里给大家看。 君琢一眼就看到了贴在正中,字体极大,因此也最醒目的那张纸,见上面写的是捷报,就笑道,“是说大胜的事吗?我已经知道了。” “哎哟,你那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张吉玉伸手拍着左上角的那张纸,“是叫你看这个!” 君琢凝神看去,“第一届红巾军公务人员统一招聘考试?” 君琢心下微惊,不由得将这一句多念了几遍。这自然不是因为他没看懂,虽然用词颇为陌生,很不符合文人雅士的习惯,但是内容却是非常了然的,甚至可以说明白得过了头。 ——这是红巾军开的科举! 朝廷才能开科举,哪怕是像乔珩那样的藩镇之主,早就已经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甚至已经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