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农贸市场。
即便是过年，也有很多摊贩聚集于此，只不过市场里面那些规划好的肉摊、鱼铺都没有出来，偶尔一两家卖水果的老板在台子前吆喝，其他的商贩都是流动式，为了生活到处奔波的。
比如牛大汉和富贵。
他们两个也将电动三轮车在大门口停好，找了一个不碍事的角落。
三轮车上面还是有点蔬菜，十斤吧，本来是为了找到酒楼出示样品，哪知道一家酒楼都没有成交，车上的样品可谓原封未动，除去王老五拿去的一些蔬菜。
牛大汉回想起推销的场景。
县城里总共就二十几家高端酒楼。
他跟富贵走进去推销，大部分都是主管、经理，很多都没有见到老板。
有些主管说：“老板交代过，菜价不能高于五块。”
还有些经理说：“这个你去联系厨房吧，厨房跟我们酒楼是分开经营的。”
听那话的意思，他们酒楼也跟扶凤酒楼差不多，食材都归厨师长负责。
也就是厨师长带着一整个厨师队伍，跟酒楼合作，直接包下整个厨房，无论是用电用水，还是厨师的人员工资全都归厨师长负责。
这个厨师长也叫档头老板，跟工地上的包工头有点类似。
碰到这种情况，牛大汉都会问厨师长的电话，只不过被拖延拒绝。
一些经理总是说：“好，回头我先给他说一下吧，到时候需要再找你。”
其实呢，他连牛大汉的电话都没有。
富贵都说：“太假了！那样子根本不会找俺们。”
牛大汉厚着脸皮自报电话。
大部分人都是点头答应，电话都懒得去记。
富贵愤然：“你看你说电话号码，他们记得住吗？都不保存，说也白说，还不如不说！”
牛大汉却不这么认为：“是我们没有准备名片，我应该去弄盒名片来才对。”
他在城里也待了几年，自然会碰到很多推销人员，哪怕是偏僻的巷子都能看见一张张小卡片，上面是一个个美女还有上门电话。
牛大汉看得眼珠子转动也知道名片的重要。
富贵脱下手套，哈着热气说：“大汉，现在咋整？俺们就在这卖？那得卖到什么时候？”
他可记得以前在梨花街的市场里卖菜，从早到晚别说几十斤，就是十几斤都卖不出去。
县城的农贸市场也有人卖菜，挑着扁担、竹筐，大部分都是老太太、老奶奶，在寒风下冻得瑟瑟发动。
牛大汉也搓着双手，抖动冰冷的脚指头说：“先卖着试一下，看人家怎么说，看有没有人买。”
富贵拧巴着眉头道：“这大过年的人家都囤着菜，哪有人买啊！而且俺们的又这么贵，你看那大妈，小白菜就三块。”
牛大汉瞅着。
大门的旁边确实蹲着几个大爷、大妈，都是摆着地摊，随意放着些瓜果蔬菜，还用废纸板竖着一行大字：新鲜小白菜，三块八一斤。地地道道白萝卜，甜过初念，四块钱一斤。
看着那初念两个字，牛大汉想起莉莉，又想起桂琴大婶。
“你有车有房有二十万彩礼？”
......
桂琴的脸面还历历在目。
牛大汉很是不甘说：“卖，我们一定要卖出去。”
“啥？”富贵疑惑。
牛大汉这句话并不是跟他说的。
富贵难以理解道：“怎么卖？俺们就在农贸市场卖？”
牛大汉回过神来：“对啊，现在这卖着，能卖几斤是几斤，一斤也是十五块啊！”
“啥子？你还想着卖十五块啊？”富贵连忙摇头。
经过好几天的酒楼推销，他已经碰壁得失去信心。
每一次满怀信心，牛大汉就跑出来说：“没要，下一家吧。”
富贵则收拾斗志。
一家一家，等到第五家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任何情绪，甚至于主动问起：“是不是没要？”
等牛大汉苦着脸点头，他甚至还能言不由衷：“没事，俺们下一家吧。”
直到剩下真龙酒店和扶凤酒楼，富贵彻底崩溃。
他总是嚷着：“大汉，降价吧！俺们十五块太贵了，不会有人要的！”
牛大汉坚持道：“卖十五，不卖十五我们亏本，为什么还种有机蔬菜？”
富贵也被反驳得没有话说。
他总是挑粪，为了品质达标，甚至还摔到过粪坑里面......
“就这么降价俺也不肯，可是不降价俺们肯定卖不出去啊。你看看人家那些，你没看见啊？两块、三块，最贵的也就七块！”
牛大汉瞥了眼，老太太和老爷爷挺可怜的。
他叹息道：“我们本就不应该跟他们竞争。”
富贵连忙放下三轮车的架子：“那俺们还是卖吧。”
有机蔬菜全都暴露在冷风之中。
牛大汉无语。
富贵颇有经验地摆好蔬菜：“跟你前面说的，能卖几斤是几斤。”
牛大汉要是真的不卖，他还得着急。
富贵又说：“那个二狗子真不是人！”
牛大汉叹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