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牛大汉站着抽烟。
富贵和牛爱国还在砍价，四万块钱仍旧没有成交。
牛爱国知道菜园子是他们三人合伙，区区四万可没有多少。
富贵在说着些不容易的好话，期望价格还能压低。
牛大汉却头脑清楚，莫说四万，就是两万也得考虑。
为什么呢？富贵可是钻到牛角尖去了。
四万块就为修一条土路，这肯定巨亏！要知道买一台电动三轮车才七八千，而拖拉机又能多贵？即便是贵，大不了买一台老式的手摇拖拉机，两万块钱也能搞定。
牛大汉走进去说：“算了，富贵叔，修路太贵，我们还不如买一台拖拉机。”
牛爱国一愣：“是啊，你们修什么路？买台拖拉机不就行了？”
修路是方便各种车辆，牛头山那条运输山道又不需要通行小型轿车，买一台拖拉机正好适合。
拖拉机底盘高，动力足，隔得老远都能听见‘哒哒哒’的发动机声音，比老黄牛还黄牛。
富贵也瞪起眼睛反应过来：“对！俺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尴尬地挠头说：“还是大汉聪明。”
“这就是你不读书，脑子转得慢。”牛爱国略感可惜，心里面却很赞赏。
牛大汉的思想就灵活一点，路是烂路，却没必要整平。
牛爱国继续道：“大汉，我以前买拖拉机的地方要介绍给你吗？”
牛大汉询问道：“拖拉机大概多少钱呢？”
“看你买哪种，有铁牛的，发动方式不一样，那种简单点的，还有缸子不同，贵的十几万，便宜的两三万都有。”牛爱国开始科普：“你在家里务农，就买个铁牛的正好，拿启动绳启动，底盘也高，力气大。”
牛大汉和富贵听着。
他们从没想过牛爱国会抬高价格，无论是铺路的碎石还是拖拉机的行情，全都比市场价要贵上不少。
当初牛鼎天生病，牛爱国可借出来五千。
除了吴老师、吴长青老奶奶，整个村子里也就他借得最多；三个人都舍得帮忙。
牛大汉一直都心存感激；富贵也比较清楚。
牛爱国的为人还是不错，这些年兢兢业业，带着村里越来越好，很多独居老人都感觉多了个持家的儿子。
等两个人离开。
牛爱国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收拢的笑容有点苦涩。
他追出去，隔得老远还望着三轮车逐渐远去的车身。
“唉！”牛爱国叹气，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儿子，你的钱借得怎么样了？”
他有个独子，今年三十来岁，找到一个姑娘准备结婚，只可惜差了五万彩礼。
牛爱国这些年一直在村里待着也没多少收入。
他供儿子从小学到大学，花费了也有十七八万，又在梨花村修了一栋砖房，前面半年还着手投资砂石厂，自然是拿不出钱了。
电话那头的回复也不好，牛爱国听着儿子泄气的声音：“同学结婚的结婚，钱都是老婆管着，我借五千都借不出来，没结婚的也过得不如意，有一些还欠信用卡，欠着三五万......”
总之就是朋友、同学、同事、老板都借不出钱来。
牛爱国气道：“当初让你加油存钱，你家跟这些狐朋狗友海吃海喝，说什么几年感情，现在借个钱都借不到，办正事没一个人，你让他们出来聚餐试试？一起去海吃海喝花点钱试试？”
电话里嘟囔着不敢反驳。
牛爱国更加烦躁：“现在还要我坑害老乡！我真是越看你越不顺眼，三十一岁了！还这么没出息！我当初送你去读书白送了。”
“爸，什么坑害老乡啊？我可没让你坑害什么老乡！”
牛爱国心里很不痛快：“我不这样做，你有钱吗？你拿得出彩礼吗？你不要结婚了？”
“要啊！那肯定要啊！你可一定要想办法啊，她爸妈说没有十万就不嫁，我能不能结婚就看你的，要是结婚没有钱那你以后别怨我打光棍啊！”
牛爱国气得脸色发红：“你！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唉，还有，你说什么坑害老乡，我记得你打小就教我做一个正直的人啊！你这样做估计不好吧？万一被村里知道了，我们家还怎么待啊？”
牛爱国愣在原地：“你说得不错，那你的彩礼怎么办？”
“我想过，你不是有砂石厂吗？要不抵押贷款吧！看看有没有银行接收，差五万是多了，但是我们能凑三万出来，差个两万到时候应该可以通融下吧！”
牛爱国激动道：“那你联系人了没？”
“在联系，回头县里的金商银行有业务员联系你，你记得接电话啊。”
......
牛爱国仿佛看见一丝希望般挂断电话。
牛大汉和富贵却在小桥上逗留。
顺着脚下的石拱桥，再往前走就是吴自学的家里。
富贵疑惑道：“大汉，停在这做啥啊？”
石拱桥已经有点历史，不知道是修建在哪个朝代，桥下有溪水缓缓留着，一些鸭子在嘎嘎戏水。
牛大汉坐在桥墩上说：“富贵叔，我在想，吴老师就四万存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