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腊八,阴霾了小半个月的天空不知道何时飘起了雪花。 等到卢林起来,五姑姑早早就做好了药膳粥。 喝完了粥,卢林觉得浑身上下暖融融的。心道:五姑姑这粥真好吃。 看见老王就在一旁垂手等待,卢林赶紧去收拾行李,身量不高,大姑姑给的木匣卢林只能横着背在肩上,臆想中的背匣仗剑的模样是做不到了。五姑姑给的盒子和包裹都放在木匣子里。木匣还真不轻,若不是从小在铺子里干活,同龄人的小身板真挺难背得动。三叔依旧是一个包袱挎在肩膀上。 五姑姑又拿了个包裹给卢林,说道:“这里是早上做的一些面点,路上带着吃。” 卢林接过包裹谢过五姑姑,却见五姑姑眼睛微红。此时,雪越来越大,已是鹅毛般的大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五姑姑抬头看了看天,雪花落在五姑姑的脸上,五姑姑伸出衣袖拂拭着似乎被这风雪遮住的眼帘。 大姑姑和五姑姑将他们送到水车旁就停步了。 三叔说道:“送到这里就行了,你们回去吧。” 大姑姑和五姑姑就站在水车旁没动,五姑姑满脸依依不舍,摸了摸卢林的头,替他拂去头上的雪花,说道:“阿林,以后长大了有空再来看姑姑啊。” 卢林使劲的点头道:“嗯。姑姑放心,一定会的。” 大姑姑只是说了一句:“一路顺风。” 走到转弯处,三叔回头看见大姑姑五姑姑依然站在水车旁没动,两人浑身上下已是雪白。三叔挥了挥手继续前行。卢林看见三叔挥手,忙转身对着两个姑姑躬身作揖,然后大声说道:“我会努力的,不会让二位姑姑失望。我还会来看你们的。” 远远地似乎看见是大姑姑侧过脸去,五姑姑伸出手捂住嘴。雪花遮眼,看不真切,卢林也学着三叔挥了挥手,转身跟上三叔和老王去了。 少年不知离别苦,只道是来日方长,不知若是无事,此去又是经年,一生又多少个经年?少年没有看见挥手后的三叔踉跄了一下的背影,没有想到在他们离去后,两个姑姑并未回转,依旧站立了许久,任由大雪覆盖成两个天然雪人一般的雕像,久久之后才回去。 三叔看见卢林跟上来了,说道:“以后你来这里就不一定是我带你来了,你且把这路记得清楚,别到时候路都找不到。” 卢林赶紧张望了左右,寻找醒目之处为标记。 等到水潭边,老王依旧礼数照旧,请三叔和卢林先上船。船倒不是当初来的时候那条船了,是一条乌篷船,比一般的窄小狭长。 老王一边撑杆,一边和卢林说道:“卢公子,上次来时顺水而行,那条水道公子可还记得。” 卢林回忆了一下,岔路很多,说道:“记不太清楚了。” 老王告诉卢林:“上次那滩涂过来我们是第一个水路口左转进来的,进来之后就是见路右行。来的时候是顺水,再回那滩涂就逆水了,慢上许多。现在出去顺水走另一条水路,一直顺水左行就可以出去,那边有一条小径到滩涂附近。” 卢林说道:“王叔如此一说就好记多了,谢谢王叔。”说完拱手躬身。 看见老王似乎又要作揖回礼,三叔赶紧大声说道:“老王赶紧赶路,不用多礼了。”又赶紧对卢林说道:“阿林,你也别学你大姑姑那么多礼了,就陪着老王说些闲话。” 老王听见三叔的话,倒是没有停下,只是回头恨恨地瞪了三叔一眼。 这一路上,卢林和老王闲谈,听了老王讲了些水上趣事。到了大水路,老王把船靠岸停了,带着走了条小径,走了有小半个时辰就看见了滩涂,隔着约莫两丈的水流。 只见老王熟门熟路的路尽头一踮脚纵身就越过水流到了滩涂,卢林一看,就算不背着木匣自己也是越不过去的,想着怎么过去,却只觉身子一轻,原来三叔提着他的腰带一跃而过,稳稳地落在滩涂上,卢林心中讶然。 此时雪下得密集,三个人如同雪人一般,滩涂上已是白茫茫一片,老王让三叔稍等片刻,就往滩涂深处走去。卢林找到一根枯枝,在地上画着往来的路线,三叔看着心中颇为赞许。不一会老王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三个斗笠三件蓑衣。 三人顶着风雪继续前行,有了斗笠蓑衣,卢林心下安定,一路继续寻找着醒目之处记住路径。一路向南,没有来时快速,到渡口时已是午时。 渡口泊着一艘大船,看见来人,赶紧迎了出来一人。此时雪虽然小了,下了三个时辰,到处是白茫茫的看不真切,三人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等到走近了,船上的人看见老王连忙招呼道:“王头领可算来了,这大风雪的,且上船喝杯酒暖暖身子。” 老王拱了拱手说道:“张兄弟,早就不是什么头领了,你们怎么就改不了称呼。说了多少次了,喊我一声老王就是。” 那张兄弟说道:“是,王头领。” 老王无奈摇摇头,向着张兄弟介绍道:“这是我家三爷,这是我家卢公子。” 那张兄弟赶紧施礼道“在下张清水,见过三爷,见过卢公子。” 老王对着三叔说道:“这是我昔日故交,这趟去江州由他们安排。” 三叔对着张清水拱了拱手道:“辛苦张兄弟了。” 张清水将三人迎进船内,船有两丈宽五丈长,两层,下面船舱左右各四间,后面一大间。这是货船,上面一层一半是空着,另一半两间房,比下面大上许多。空的一半本应堆上货物,现在都是空的,只在下面船板堆放了货物。 张清水带他们进了大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