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真吃完,天已黑。大姐留二人住下。 此时大姐的小儿子也跟在她身边,百里随口问大姐道:“你们三人晚上睡一处么?”大姐回道:“这屋子东西两边都有耳房,东耳房稍大一些,我母女俩可以和你妹子睡东耳房,你可以睡西耳房。” 百里烟又问:“你小儿子呢?”大姐道:“他和他爹睡一块。”百里烟正要说话,小男孩哭闹道:“我不想和爹睡,我不想和爹睡!我想和娘与姐姐睡一块!” 大姐听了小儿子的话,心中一阵喜慰,嘴上却劝道:“二宝听话,今晚不成了!今晚家里有大哥哥和大姐姐两位客人,明晚咱们再睡一块!” 小儿子道:“不!我不想和爹睡一块!”听小孩的话,可知他并不喜欢他爹。百里烟见母亲大姐为难,道:“这样吧,我妹子是病体,就让她一个人睡西耳房好了,你女子三人睡东耳房!” 大姐问:“那公子你呢?”百里烟道:“我是有武艺的人,在睡房外随意找个地方将就一晚就可以了。” 大姐道:“那咱们家不是亏待了贵人?”百里烟道:“我有武艺在身,就是寒冬腊月也可以在野外安睡,更不用说这个时节了,而且是睡房子里头!”母女俩“咦”了一声,又是一番惊奇。 百里烟又道:“我在西耳房外将就坐卧一夜,正好照看我妹子。她有重伤,少不了一个照料的人。”子真闻言欢喜,嘴上道:“哥哥要是照应我,也不必在房间外,拿了凳子在我睡床旁侧坐着就是了。我夜间穿着衣服,随便在床上躺躺即可。”百里随口应了一应。 此时房中已点了两只星小灯火。于是乎,百里烟和谢子真拿了一只小油灯,往西侧小耳房走去。 小耳房宽一二丈,深二丈三四分,显得颇为窄小,睡房向外一侧有一个三尺见方的小窗,房里边一张便床和一些普通衣物,再没有其他陈设。 百里扫了一眼小房,知道这是寻常农家的房屋,不比客店宽大,也能体谅。 百里烟对子真道:“你把白天那怪老头的灵药吃下吧,完了躺那小床上歇歇。我取个椅子坐小窗下就可以了。” 子真欢喜道:“那就委屈大哥哥你一晚啦!”百里道:“不必客气,服药歇下吧!” 子真把药丸取出,瞧一眼,道:“就这么一粒羊屎一样毫不起眼的东西,还说什么‘仙山神宝丸’,还要二三十两银子!真是便宜他了!” 百里道:“别对那二十两再耿耿于怀啦!银子都送出去了,想再多也是没用的了,自取烦恼!”子真道:“就我爱银子,你却不爱吗?”说时,举手把药丸吞了下去。 药丸下肚后,随口又道:“羊屎一样的东西,又臭又硬,还真难下咽!”百里见子真虽然嘀咕不停,但还是服了药丸,微微一笑,便也坐下歇息了。 子真走去躺下时,嘴上又道:“二十五两银子,要是不灵,非得弄死他不可!”百里笑了,道:“就是十个你,恐怕也打不过他一个啊!”子真本不愿认输,可知道自己确实不是老头的对手,随口道:“不是还有你么?你帮我打他啊!” 百里道:“好好的,我打他做什么?再说了,我也不见得能打得过他。”子真来劲道:“要是不灵,你当然要打他出气啊!完了银子一定得拿回来!” 百里道:“人海茫茫,去哪里找他?不过我觉得那老头虽然邋遢,但面相挺好,应该不会骗咱们的。”子真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没听说过吗!”百里道:“那是后话了。”担心子真啰嗦没完,又急道:“不说了,安歇了吧!”子真无奈,二人各自躺下。 躺了近两个时辰,正是三四更的深夜时,子真忽然被胸腹中的一丝丝疼痛搅醒过来。 卧房中的小油灯已自行燃灭,房中漆黑一片。 子真醒来,不知已是什么时辰,只感觉四下里不仅漆黑,且静悄悄的,睁眼往百里烟所坐卧的小窗户看望时,也没有半点光亮。 眼看不见时,子真凝神一听,听见了百里轻微的鼾声。子真心中道:“他正熟睡,我还是别叫醒他吧,先忍忍看,要是实在疼得厉害了,再叫醒他!” 子真这么寻思,便把枕头垫高起来,强忍着躺下,寻思道:“刚才一睡,已做了好几个梦了,睡得也安稳,该是过了不少时候了吧,只希望快些天亮。” 子真这么想时,胸口里头的疼痛不仅不消,似乎还更强烈了一些,不由又寻思到:“好好的,怎么会疼痛不止呢?莫非那个药丸真有问题!” 子真寻思时,因疼痛不止,只得翻动身子,变换睡姿,以图抗御疼痛。 子真如此在木床上反复几下,但胸腹中的疼痛不仅不消,似乎还扩大到腹部来。又片刻后,子真呼吸变得急促,那胸腹间的疼痛,一阵接一阵,有如海浪一般,翻滚撞击不止。 终于,子真或躺或卧,无论侧身还是仰卧直躺,都难以忍受,口中也发出了声响来。 百里忽然觉醒,听见床上子真似乎在翻动发痛,急问到:“你怎么了?”子真忍痛道:“你把油灯点亮了吧…我身上疼,疼得厉害……那老头子的药物或许真是骗人的!”子真最怀疑的还是邋遢老头的药物。 百里心中一惊,急道:“你忍忍,我这就点灯!”说时,急起身去摸取房中放着的火石火绒。摸出后,便两样对准,擦出了火苗来。 那点微弱火苗比之萤火稍稍强着一些,百里烟借着那点微光,把小油灯灯芯挑出少许,而后点亮。 油灯亮时,子真忽又痛出一二声,且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