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歆宁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跳。
可她这一紧张，脚下本就生涩的舞步就更加慌乱，踩中男人皮鞋的概率开始节节攀升……
“周总……”
终于，江歆宁没忍住开了口。
只是看着脚下男人那双被踩踏不堪的昂贵皮鞋，她这嗓音微弱似蚊子声，总觉得她新年刚收的红包得交待出去了。
“要不是算了吧，这个舞——我是真没法跳下去了！”
江歆宁边说，边小心翼翼的抬眸，迎上男人的眼。
交错的光束下，男人墨瞳深沉，如黑曜石般让人沦陷。
“舞者的舞步，一旦开始，就决没有半路而废一说。”
“除非乐声停止，灯光寂灭。”
低冷的男音响起，宛若天籁。
江歆宁还没怎么听明白，忽觉一阵热气洒落耳侧，熟悉的男声再次灌入她的耳内：“江助理明白了吗？”
周初行薄唇轻佻，眼眸深深。
“什么？”
江歆宁微微一愣。
瞳仁内更加清晰的倒映出男人优越俊朗的五官。
周初行闻言，扯唇一笑，道：“你我之间的关系，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喊停了。”
一舞毕，满室灯光亮起。
周初行绅士的收回了搭在那纤腰上的手，只指尖稍稍流连了下。
江歆宁却仍旧处于恍惚的思绪中。
直到温榆喊住了她：“不好意思歆宁，刚才我——”
温榆试图解释刚才舞池内的意外。
可江歆宁却朝他摆摆手，心思根本没在这事上。
她本以为跨年夜他没有再联系她，便意味着他们关系的中断。
但刚才那番话——
又是什么意思？
“温榆，你帮我跟敏言说一声，就说我有事得先离开了，祝她新年快乐，玩得开心！”
不敢深想那番话的含义，江歆宁此刻只想逃离现场。
逃离这个有他在的地方。
“歆宁你等等！”
……
江歆宁说完，就脚步匆匆的往外走，温榆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看着她离开。
明亮的灯光下，他眼中的柔色尽褪，只透露着丝怔怔复杂。
掌心紧握，他转过身，果然见周敏言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看来，她还真是个——”
“不好对付的人。”
踩着尖细的高跟鞋，周敏言缓步走近。
她的手中，还拿着杯红酒。
酒色随着她的身形摇曳，荡起一圈圈殷红如血之色。
“阿行哥哥也跟着一块出去了，你不追上去吗？”
周敏言淡淡的问。
原本落在宴会厅门口的视线陡然一个偏转，落到了温榆缄默的脸上。
四目相对，温榆掌心微攥，才出声道：“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你知道的，她对我没兴趣。”
“纵然我使尽手段，可在她那里，依旧是徒劳的！”
远处，人声热闹。
唯有这一角，透着些沉闷的安静。
周敏言勾起红唇，笑意却不及眼底：“我也没指望你真能让她爱上你，我需要的——是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离间。”
“去吧，别让她阿行哥哥呆太久。”
仰头抿了口酸涩的酒，周敏言开口说了句。
炽亮的灯光里，她垂着眸，嗓音低暗：“必要时，记得用上我教你的手段，不计任何代价，也要毁了她。”
……
酒店外。
冷意萧瑟，车流稀少。
江歆宁用打车软件叫了个车，等着人接单。
但开到她面前的，却是那辆她坐过数次的黑色卡宴。
“上车。”
男人的声音从车内透出，带着一股莫名的冷冽。
江歆宁闻言一愣，却并没上车。
“酒后驾车，可违反了交通规则——”
“周总，我建议您还是叫个代驾吧！”
江歆宁站在路边，一身正气。
但其实，她巴不得网约车赶紧开到她面前来，好将她载走。
僵持的那片刻，网约车果然疾驰而来。
“周总再见！”
江歆宁说着，便转身拉开了网约车的后车门。
哪知与她一同行动的，还有另一只手。
“师傅，我的车钱另算。”
网约车副驾驶位置上，温榆从善如流道。
紧接着，他便转过了头：“不介意让我搭个顺风车吧？”
京都的新年，没有想象中的热闹。
在这个大都市打拼的许多人都选择了回自己老家过年，是以这个往日繁华的城市，少有的人声寥落。
街上偶有京都本地人结伴同行，但由于大部分商场门店还处于关门歇业状态，能选择的玩乐处也少之又少。
“要不要跟我换个地方坐坐？”
车内，温榆突然开口道。
淡淡的天光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清俊白皙的轮廓。
“其实刚才那种场合，我呆着也不习惯。”
江歆宁闻言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