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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 / 1)

妈妈刚来到我村,是数一数二的漂亮媳妇,我小时候见过照片,邻居很多个都拿到她们家,装在镜子的背后,那时我妈真的比现在很多明星都漂亮,可惜妈妈早期的照片不留什么了,今年我妈66岁了。  听我妈说,她18岁来到俺村,她是山里的孩子,没读什么书,但是14岁就跟着妇联到处开会,那时还能看懂文件。亏啊,老妈来了我村后,再也没接触那些东西,把好不容易认识的又还回去了,从此过上了锅碗瓢盆的日子。一直到现在妈妈都会因为这个睁眼瞎气得扇自己的脸。以前有父亲陪着,现在妈妈经常一个人在乡下老家,难免遇到咬文爵字的事情。  俺村是大平原种小麦,妈妈娘家是山区种水稻,她没来我家之前没见过一眼望不到边的地块。三奶有次笑着说,你妈刚来咱这儿时,收小麦,看着这地块儿说,这,这阵大块儿,啥时候能割完呢?!  是啊,那个年代收小麦都是靠人工,面朝黄土背朝天,撅着屁股拱着腰,能干的把宽点,小孩子先从一銮儿或者一楼开始,大小齐上阵。我就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拿着镰刀割麦子了。那时天还不亮,妈妈先打了荷包蛋,把我们叫醒吃了才去地里割麦子,天乌愣愣的我们都在比赛中割了一大片。那时我家种15亩地,想想真苦,苦中带点甜。那时的农民干活一点都不省力气,割了小麦还得捆,装架子车上,拉到场里,剁起来,遇到下雨天哪怕是半夜都得起来盖麦剁。记得有一次老爹把哥哥抽上去,让在麦剁中间压砖防风吹,哥哥一不小心踩空从上面掉下来。等所有的小麦都收割完,大概需要半个多月,我老爹经常是睡在地里,带着馍,睡醒了割一阵,饿了啃一口馍,渴了喝点柳枝泡的水。没办法啊,毕竟只有他一个是劳力。  有一年麦天,老爹在装车,我和哥哥在抱远处的麦捆过来架子车附近,妈妈要扶着车把才行,上面用力压她要顶着。我亲眼目睹,妈妈躺着地上,用手臂去支撑车把,老爹不知道,上面用插用力一怕,架子车把着地了,麦捆掉下来,老爹很气啊:“你死哇儿个及的,都不会好好扶......”,那时我不理解,也觉得妈妈怎么那样啊,多年以后聊天才知道,原来那时妈妈肚里有个小生命,都3个月了,这是害娃子啊,老爹都不知道,真失职,然后妈妈一气之下,狠心的引产了......要不然我又有个漂亮的妹妹。  老爹有个胃病,不能饿,一发病就全身飙汗,像下雨水洗一样,还发抖,后来不管什么时间去地里干活,妈妈总是用笼布包一个馍。  老爹出去躲了1年多,妈妈在家可辛苦了,上有老下有小,还没吃的。不好的邻居会在我妈走过后用手指着说“嗯,还不走,我看她能坚持多久”,妈妈说她们都在看笑话,他们觉得这个家要呼啦。幸好有老爹的朋友玉叔告知老爹在外拉货车,下力气的,让放心。然后还帮忙家里的重活分担,所以后来我们家感激不尽,玉叔他是我家的大恩人。  老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有一次妈妈带着队长消海和三奶来我家,边说边哭,“你们看,看哪有啊,哪有那种长木料啊”,三奶是党员,最后她也帮忙到处找,实在是没有木头啊,然后把厕所顶棚的那根给拆了,多年以后我问妈妈,那次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要捐木头,建生产队的牛棚!俺叫欧屋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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