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喜欢麻烦,但你的事,我觉着是麻烦。” “……啊。” 时琉正内疚着,忽想起什么,她束腰里拿出一枚芥子戒,递给晏秋:“这个,还给你。” 晏秋怔了下,几息过后,他才眼神微黯地抬接过去。 芥子戒躺在他掌心,执着地闪熠着光。 晏秋望了片刻,低声:“只给我这个吗。” 时琉轻攥起指,下意识避开他眼睛:“师兄小时候认识的那个时琉……我可能,没办法还你了。” 寂静过后。 晏秋忽然轻声笑起来:“你想什么,昨夜分开,是你说的,有东西需要我转交给旁人?” “啊,差点忘了。” 时琉惊回神,连忙腕上的石榴旁的叶子里取出一枚玉简,递过去:“这块玉简里是我给那人的几封信,请师兄务必代我转交天机阁圣女,雪晚。” “雪晚?”晏秋意外,“你与她熟识?” “嗯,她是我朋友。”时琉一顿,“因她的身份和性格,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她来做比较好。” 晏秋轻叹:“我也能知道?” “是能,”时琉蹙眉,“是若我在,师兄知道,你玄门都比较好。” “…在?”晏秋像无意识地轻声重复。 时琉回过神,肃然摇头:“师兄,我决随他去仙界的。” “何?” 时琉一怔,她大约是没想到晏秋这问。 短暂地犹豫了下,少女黯然垂眸:“因我害死他。” “那他知道吗?” 时琉面色微,惨然笑了下:“紫辰灭魔,世上还有几人知道么。” “他既然知道也依旧如此选,那是否是因,”晏秋轻轻一叹,“有些人来说,你的意义大过许多。” “……” 时琉怔然仰眸,解近肃然:“师兄应该猜得到,万年之中天帝的陨落绝非世人传闻那般——那是一桩天大的阴谋,更是他背负万年的血海深仇,我如何能大过它?” “我知他,所以便评价。” 晏秋停顿了下,还是又开口:“我只是想,若我是他。” 时琉微蹙眉:“那师兄如何?” 晏秋抬,轻摸了摸时琉头顶:“他既已背负万年,所追所处尽是至恶至暗,若是有一日,那至恶至暗之地,忽然出了一朵很小的花来……” “比起万年仇恨,它是大,但它是那片死地里万年来唯一开出的花。” “我若是他,纵万死也护它在身下。” 时琉愣愣听着,她很慢地眨了眨眼,知缘何,眼底竟还出点涩意的潮。 “一朵花虽小,但于他来说,那是一方菩提世。”晏秋轻叹,“没人教他忘记复仇,但也要因万年仇恨,就剥夺他想走进光里的资格,那他更是残酷,公平了,是吗?” “……” 时琉欲言又停,她眼底摇的雾色快要凝作一泊湖,那湖清透如玉,又快要倒倾下来,化作场瓢泼的雨。 后还是未能忍下。 一滴泪路过少女眼角,鼻翼,唇畔,后跌进泥土里。 她闭了闭眼睛:“师兄,我——” 声未竟。 天上阴沉透红的云兀地震荡,后一息消散无影,见金轮,却见万亩金光如山海倒倾,铺天盖地地挥洒下来。 一座巍峨圣洁的登天梯自金光盛之处层叠落下,直铺到时家隐世青山之巅。 即便身在数千里外,依然能窥见那天梯仙境。 时家内,议事堂,平地疾风骤起。 晏秋面的少女转瞬就没了影。 晏秋微微皱眉,侧身望向时家祭天台的方向,隔着庭院楼阁,他身影一晃,眨眼便至。 那被染成金色的天梯就落在宽广的祭天台庭下。 梯尾,两道身影纠缠难分。 “酆业!” 时琉许久少有这般无措狼狈,任谁大概都很难接受,一息还在被人开解得眼角垂泪,下一刻就突然被拽到大庭广众、四面八方知道多少双修者远窥天梯的眼睛下。 魔却像未闻,他缓抬起,指腹蹭过时琉被情绪沁得艳红的眼尾。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