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是老糊涂了!” 王川皱眉道,“这里不是已经有个小猴王了么?你就在那好好做你的老猴王好了……臭小子,你下来跟我走吧,这老家伙神志不清,你就别跟着他了!” 他说着也不待人答话,足下轻点,飞身上树,一伸手便抓了李小白转身跃下,又带着对方飞奔连跃。 数日前柳咸阳身遭困厄,自从以内力助李小白祛毒之后,便有些精神萎靡,进了山后更狂性大发,连奔十数里,这时间却已然半疯半痴。 但他听出王川要把他刚收的徒儿小白带走,也是护徒心切,一声狂啸,倒像是老猿之怒一般,当即从树上飞跃而下,紧追其后,在半空中双掌连发连抓,欲把王川拦截下来。 王川听得身后掌风呼呼,转过头瞥眼间才见了柳咸阳竟也已是满头白发,微微一怔,暗道:“好家伙,看来还没完全痴傻……” 他这当下也未敢怠慢,念闪间把李小白往一旁矮树丛上推送,道一声:“自个儿跟上!”忙双手接了一招。 两人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这回可谓棋逢敌手,这一下交上了手都不曾马虎,来去均已使出了浑身解数。 王川见柳咸阳虽然成了个老瞎子,还有些疯疯傻傻,然而这功力倒是丝毫未减,出掌如密雨夹风,暗自也觉佩服。 他心下并不意伤了对手性命,是以时时以守为主,边斗边退,也并未趁机狠下了杀招。 两人各掌砰砰来回对接了几下,随后便仍这般一边拆招游斗,一边往山上飞奔跃去。 李小白适才练了练柳咸阳教的‘猴子上树’轻功法门,对如何调息提纵已能自行掌控了几分,在被王川从半空抛下还未着地时,一惊之下,不自觉地凝神敛劲,深吸一气,调整过来,提足在矮树梢上轻轻踏跃而行。 眼见那两人不过只片刻功夫,已把他老远甩在后面,他也不敢稍有耽搁,脚下飞奔一路急追。 松林渐稀,北风渐紧,山路越往上行越是险峻陡峭。 约摸追了有小半个时辰,眼前地上已是一片皑皑积雪,却不见了两人踪迹,李小白心下疑虑是不是追岔了,不知要不要继续往上追。 忽听远近有人声呼喝,想来自是那两老仍在激斗,他正要拔足奔去时,却又听轰隆一声,转眼只见山峰峭壁处一大块尖冰突然断裂,带动积雪轰然朝山下汹涌滚滚而来。 李小白心头大震,不及多想,赶忙施展‘猴子上树’功夫,爬上一棵巨松避险。 冰雪顺坡而下,势同遮天洪流,万马齐奔,黑夜中又如一只庞然猛兽张开了巨口,要将一切吞没。 他紧抱着树干,不敢有丝毫松懈,只是那滔滔而来的冰雪寒流,却似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从树上冲刷了下来。 他只觉眼前一黑,直向山下飞堕了十余丈,随即没入了冰雪之中。 好在此处积雪尚浅,又有松林拦阻,也未有再次的塌山雪崩。 过不多时,被埋在冰雪下的李小白登时醒来,庆幸自己没撞上山石坚冰,身上只被刮破了点皮,浑身寒冷刺骨,急忙刨开积雪,爬将起来,颤抖不已。 他也没想着如何催动内力以驱寒,忙将身上毛毯解下来裹紧,又按照柳咸阳告诉过他的法子,气沉丹田,调息运行周天。 片刻之后,身子逐渐暖和,力气也恢复不少,正待要继续往山上追去,忽听数十丈外传来砰砰之声,王川和柳咸阳两个黑影忽从雪地里蹦出身来,自顾拼斗。 “师父,王……老王!” 李小白忙急奔身上前,本要大叫,又想别把山雪给叫塌了,压着声喊了一句。 王、柳两人恍若未闻,兀自仍在徒手相搏,几个起落来回,转瞬消失在了山峰绝顶上。 李小白见山顶绝壁陡峭,难以跃上,一时也自慌神迟疑。 但想对方二人此番恶斗,皆因自己而起,无论如何得让他们先罢手,随后咬咬牙,定了定神,内息运转几下,提劲而上,险峻滑溜之处,竟也给他爬了上去。 这般又过不久,刚爬到绝顶一小片空地之时,忽听砰的一声,李小白心头一震,以为又是雪崩,却见不远处那两人正双掌相接,一同站在一块往崖边凸起的岩石上。 那岩石上积雪覆盖,背后更是万丈深渊,山风呼呼,两人衣袖飘飘,须飞鬓舞,对立不动,皎皎月下,直如天外来人。 “师父,老王……你们别打了,快下来!” 李小白奔到岩下,惊疑不已,大呼声中,朝茫茫深崖下瞥了一眼,登觉有些头晕目眩,心跳砰砰。 其时两人正以内力相抗,高手比武不容有失,比拼内力时,更是丝毫无可容让,只有全力以抗,对耳畔呼声浑若未觉。 二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头顶透出缕缕白气,源源不竭,便如冒着热气的蒸笼一般也似。 李小白见两人脸色有异,也不出声,还道是给冻的,心想这样下去再过不久,他们非得冻死不可,得想办法把他们拉下来才行。 凸岩上也难多容一人,他犹疑片刻,心念一动,取下毛毯抓住一头,运劲于臂,挥舞着往二人身侧裹去。 这一下力道虽不大,不料给他这么一裹,那二人的内劲便源源不断从毛毯上传来,他再往回一拉,登时只觉浑身一震,飞出老远,昏死过去。 随后王川和柳咸阳二人,却也同时瘫软,一齐往岩下便倒。 李小白从昏迷中醒来时,天已蒙蒙亮,竟而飘起了片片飞雪来。 他身上不知何时盖着了那件破毛毯,也落了不少雪花,左右看了看,只没瞧见他师父和王川二人,却见眼前崖边的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