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低着头,虽然祁子珏根本就看不见,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被对方那如炬的目光刺得满脸通红。 半晌沉默后,祁子珏忽然不顾刚刚恢复的身体,强行运功,一把擒住掌灯的手腕,像在试探着什么。 掌灯吃了一惊,抬头看去,却发现祁子珏一脸凝重,眉头紧锁。 原来,祁子珏突然如此,是为了探明对方内力究竟如何,并以此断定对方的危险程度。 而眼下,他已经确定了,掌灯的体内根本没有任何内力可言,完全不是习武之人,即便是怀有目的进来问天剑阁的,想必自己也能控制得住她。 于是,祁子珏这才卸下防备,展开了眉头,收回双手,向掌灯道:“方才,我将李妈妈赶走,同时也没有道破你今夜偷闯我书房的事情,就是为了给你留一条活路,你可明白?” 掌灯心里如何不知,只见她后退两步,跪在地上,小声地道:“奴婢明白,谢公子大恩!” 祁子珏道:“明白就好,你若是真心谢我,便如实告诉我,你混进问天剑阁的真实目的,还有方才在我书房里,你要找的东西。” 掌灯听到这几句话,忽然有些莫名冲动,几乎就要把真相说了出来。 是啊,问天剑阁与忠义堂两家,旧年里也算曾经交好,虽然如今没结成秦晋,又赌气断了交,但总算没有实实在在的仇恨,要不要直接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与祁伯伯相认呢?这样一来,祁伯伯或许还会给忠义堂做主,亲自出马去杀了夜舟! 眼看话已经到了嘴边,掌灯咬了咬嘴唇,几乎就要宣之于口。就在这时,她忽然想到了当街退聘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让问天剑阁与祁问天颜面尽失,万一他在心中记恨于忠义堂,岂不是。。。 想到这里,掌灯又把相认的想法给憋了回去,仍是那句一样的话:“公子,对不起,我是真的有我的苦衷,实在无法宣之于口。但奴婢可以保证,奴婢对您、以及对问天剑阁,都没有丝毫恶意,请公子明鉴。” 祁子珏听到这话,反而笑了起来,道:“又是这句话,看来你还真是固执啊!果然不是单纯入阁做杂役这么简单!你知道么,当初你回答花瓣数目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你不对劲儿了,以你的胆量和谈吐,并不像是寻常的山野之人。” 掌灯咬了咬嘴唇,斗胆接话道:“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那么奴婢就再壮着胆子,试一次自己的运气。” 祁子珏嘴角微微上扬,道:“哦?被夸了两句,就飘起来了?倒是反问起我来了,呵呵。好吧,反正漫漫时光,从来都是无趣居多。我倒是不妨一听,你且问吧。” 掌灯抬眼看了看祁子珏,一字一顿地问道:“公子与我素不相识,方才为何要放我一马?” 祁子珏闻言一滞,收敛了笑容,长叹一声道:“唉,看来你我竟是主不知仆,仆不知主啊!你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这几日,我们之间竟是白白相处了。” 掌灯皱了皱眉,颇有些疑惑不解。 祁子珏冷笑两声,继续说道:“你倒是说说,你来剑阁都几日了?” 掌灯闻言,努力地回忆起上山那日,恭敬地答道:“回公子,奴婢刚上山来那日,正是十五,如今已经二十二了,算起来,来剑阁已经七日了。” 祁子珏点点头,道:“七日了啊,那也着实不短了。古人有云,但凡聪慧之人,哪怕一面之缘,亦能好坏即判。我问你,经过这七日的相处,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六十八回送客(1)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