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裴青衣依旧在与荷亭内翻着书。这个月份,荷花虽然还未盛放,只是片片绿叶飘荡在水面之上,却别有一番韵味。 身后有人走了过来,而即便没有回头,裴青衣也知道这人便是大师兄陆冲。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对陆冲的走步声音,裴青衣已经是再熟悉不过了。听上去,大师兄的内力似乎又有了进益。 只听大师兄那熟悉的声音道:“青衣,你怎么看书看得这么入迷呀,身后有人走过来都没有察觉,万一又是刺客怎么办呢?” 裴青衣回头俏皮一笑,道:“就你走的那两步路,都不用回头看,我就知道是你。” 陆冲闻言,心里莫名一暖,又正色道:“对了,那刺客的尸首,我已复查过了。入土多日,已经有些辨不出来了,但还是发现了一点儿蛛丝马迹。” 裴青衣问道:“辛苦大师兄了,可有发现什么?” 陆冲摆摆手,道:“我们在他的指甲里,果然发现了红色礼盒的痕迹。青衣,你猜的果然不错,这刺客,竟真是藏身在那箱最大的礼盒中混进来的。看来与问天剑阁关系很大。查了快两个月,终于有点进展了。” 裴青衣闻言,心内一沉,问道:“父亲也知道了吧!” 陆冲点点头:“挖尸出土便是师父下的令,他老人家自然是知道的。” 裴青衣点点头,道:“是啊,我只是怕以爹爹的性子,在水落石出以前,万一被他知晓了,再直接抄起大刀,跑去人家问天剑阁兴师问罪就不好了。眼下姻亲虽是没能结成,也总不至于成了仇家。我还是觉得,这不像是问天剑阁能做出来的事儿。大师兄,凡事千万麻烦你给从旁劝着点儿啊!” 陆冲道:“我倒是跟你的想法差不多,所以师父在问我意见时,我只说不能仅凭刺客藏匿之处,就判定一定与剑阁有关。” 裴青衣点点头,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句:“吃晚饭了吗?” 陆冲有些不解,问到:“怎么突然问这个?噢,你是怕我们今日挖尸了,晚饭就吃不下去了吧。” 裴青衣点了点头。 陆冲笑了笑,道:“怎么会呢,这又不是我第一次接触尸体了!你啊,到底是没在江湖上行走过,像咱们这样的江湖人,本就过得是刀口之下的日子。哪能怕什么尸体啊!再说了,死人其实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活着的坏人。以后你就懂了,不过,大师兄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懂才好。就安安稳稳地做咱们忠义堂大小姐,到哪都有咱们师兄师弟们保护着你。” 此刻,裴青衣忘记了所有委屈,只觉得有大师兄在真好。 “不过嘛,”陆冲继续说道:“以后可就不一定了啊。听说,你看上那个言家三公子了?” 裴青衣则惊诧地说道:“什么?你听谁说的?噢,我知道了。是不是那几个设赌局的人说的?” 陆冲摇头直笑,道:“你这回可是误会他们了,我阿,是听师父他老人家说的!” 裴青衣叹了口气,撇撇嘴,埋怨道:“我都跟他说了,要他先不要讲。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啊,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陆冲却凑了过来,面上带笑地试探道:“怎么,真看上了?” 裴青衣局促地否道:“哪里啊,不过是借用他的名号,江湖救急罢了。” 陆冲这才放下心来,正色道:“我就说嘛,青衣的眼光不会那么差。还害得我担心了那么一下。” 裴青衣心内一惊,道:“你。。。你担心什么?” 陆冲却答道:“还不是想帮你把把关嘛。我都听走镖时候认识的江湖朋友说了,说这言家三公子是个最乐意呈口舌之快的,人品嘛,也不怎么样,我还真怕你看上了,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呢。” 裴青衣闻言,心里好似有些失落,答道:“哦,是这样啊。其实,他这人倒是挺实在的,最后临别前,还求了我帮他办件事儿,我眼下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正好跟你说说。” 陆冲点点头,道:“说吧,大师兄洗耳恭听!” 裴青衣正色道:“那日,我与言三公子在凉亭里对坐,跟往常差不多,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只想尽快作别。而这时,紫嫣恰巧从旁经过,被这位言三公子看在眼里。他好像对紫嫣,似乎是有些一见钟情,目光瞬间就给带走了。最后,又魂不守舍地与我东拉西扯聊了半天,辞别的时候愣是没有忍住,跟我说,想拜托我介绍他与紫嫣两个认识。我也不知道该不该。。。” 听到这里,陆冲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着实吓了裴青衣一跳。只听陆冲怒道:“什么?!这个登徒子!真不是个好东西。。。他竟然。。。太过分了,青衣,你可绝不能把紫嫣介绍给他啊。明明是来见你的,却惦记着旁的女子,哪有一点礼数教养可言?看来我的江湖朋友们对他评价果然不错,人品确实不行!” 裴青衣看陆冲这个样子,心里有些诧异,却忽然意识到什么事情一样,心中泛起圈圈涟漪,正如同这被风吹皱的荷池。 她顺着陆冲的话,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道:“大师兄放心吧,我不介绍紫嫣给他认识就是了。” 陆冲点了点头,面上却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又什么话都不再说了,只楞楞地看着一池春水。 裴青衣见此情此景,心内明白了大半,她向来知趣,于是起身道:“天色渐晚,大师兄,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那个。。。对了,紫嫣她被罚禁足,想来一定十分无趣。我没事的时候,就会过去陪陪她,饶是拌嘴,也算解闷儿。你若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