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偷藏了我的簪子?” 文哥有耐心,却极为不足,他扭头示意晏晏出来,门关得震天响,随后一言不发地将晏晏引至野猪圈前,圈上有间茅草房,铺天盖地的恶臭老远就卷进晏晏鼻腔里。 “夫人不若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帮你搜。” 晏晏一口回绝:“你怎么保证你不会私藏?” 文哥轻嗤一声,好心当做驴肝肺。 茅草屋里捂了千奇百怪的臭,门一开,热臭轰然顶出来,熏得晏晏险些当场流泪。 里面的人颜色分明,关久了的,连脸都是黑的,一层层可怕的泥垢,枯瘦如柴。 晏晏挨个搜与她同一批被捆上山的人,直至瞿平面前,因背对在门外逡巡的文哥,得以悄若无声地低语:“孩子们呢?” 茅草屋里只有大人,没有一个小孩的踪影。 瞿平没有说话,直到晏晏不得不离开他去往下一个人身前。 等她摸索完,文哥的耐心已经耗尽,见她走出来,十分鄙夷道:“你染得这么臭?大当家怪下来我如何交待?先别找了,去洗洗。” “带路。” 文哥重重哼了一声,欲关草屋的门。然大腿外侧却猛地递至心口一股尖锐的刺痛,他猩红着双目,睨向握着金钗的罪魁祸首,手伸出去,还没够到她的脖子,却先摔倒在地。 他闷哼怒吼地爬着追了晏晏几尺远,殷红的血涓涓而流,洇进地泥。 晏晏拾起一块石头,咬牙砸中他的后脑,将人彻底砸晕过去。 “只有这一次机会,逃不掉的,都得死。” 晏晏解了茅草屋里几人的手脚,一屋子人不到片刻就已跑光。闹出动静是必然的,练武的山匪乌泱泱都追了出去,寨子里陡然乱了阵脚。晏晏趁乱摸了一把刀,西南北三条下山路,她挑了条有车辙的。 徒步追上牛车不是易事,哪怕有轻功傍身,也难免牢耗心神。 牛车走的是条僻道,早年因常有商队在此路上遭山匪打劫,所以朝廷特拨银两凿了条新的官道,没有山林护体后,山匪在新官道上很少再有猖狂之举。 晏晏足追了两个时辰,薄暮斜阳,橘红霞光碧绿山体,送货的山匪正憩在树下。既是僻道,便无客栈,这一路都将如此露宿山林。 两牛车的孩子,手脚并绑,绳索相连,嘴被封得极其严实。晏晏隐在树上,隔得远又有枝叶遮挡,她看不太清,但约莫数了下负责押送的山匪,足有十来人,她功夫不到家,再加上饿了一天,连五成的胜算都没有。 这一路她时而学幼鹰鸣叫,却始终唤不来海东青,又怕打草惊蛇,索性作罢。 山间转黑后,晏晏就着月□□靠近牛车上的孩子,身后突然张开一只手,用力捂住她的嘴。 见是瞿平,晏晏没再挣扎,只冷冷睨着他。 “夫人今晚便要救人?” 晏晏褪下轻薄的外衫,做绑带将刀柄紧紧缠握手中,“我等不到明日。” 过了今晚,她或许再也不会有周容的下落。 “那我去救容儿。” 晏晏盯着瞿平那张自若且“老实真诚”的脸,冷笑着点头。 她的确双拳难敌十几双手,瞿平此人虽一肚花花肠子,但有个帮手能救周容出魔爪总是好的。 趁山匪眯着,晏晏轻手轻脚接近,接连抹了三人的喉。剩下九人被鲜血点燃,抱着大刀弹坐而起。 他们起初不屑于围攻,但见又三人死在晏晏刀下,才不得不对一个纤柔的女子合围。 瞿平趁机接近牛车,割断周容两边的绳子,连拖带拽赶下那五个孩子,扬鞭驾跑只载了周容一人的牛车。 晏晏退无可退,背抵着香樟木肤皱枝拗的树干,胳膊不住在抖。月夜狼嚎,妖风卷来血腥。 一山匪劈头砍下一刀,晏晏接得尤为吃力,腿在颤抖,骨头都似碎裂了。 另一山匪趁势横切,晏晏腰上绽开一道血口,刹那,她手腕翻转,以巧力拨开架颈的大刀,侧身从两山匪合围中滑行而出,眨眼封喉。 晏晏背向剩下四人,撑着大刀才勉强起身,美人莲暗纹压褶裙满是扎眼的红血,她此刻看起来要比任何时候都要娇小脆弱,杀意和狠戾却硬是逼出了他们心底的战栗。 她回眸,看那四人的眼神已有些恍惚,实在是,饿得头晕眼花。 眼前有人影扑来,她使出最后的力气去挡,刀受震后脱手,她亦颤巍巍仰倒在地。 她以为自己快要小命呜呼了,可预想中的刀始终没有落下,反而是一直传入耳刀剑相接的激鸣和一句句“五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