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已无大碍,夜里若是醒来,你将这碗粥热了喂给她喝下。”
少年始终没有抬头,也不曾开口说话。
茯起身,阿卿跟在身后,两人走向偏殿。
到了偏殿,茯坐在榻前,看着这里的摆设,这地方在阿卿搬去竹林居住时一直都有人打扫。
灯油在阿卿走了后就一直没有再添,借着屋内微弱的烛火,少年的满心担忧都印在脸上。
“师父,先休息吧,阿卿就在这里守着您,哪里都不去。”
“阿卿,师父同你说几句话,你可愿意听?”
“师父请讲。”
“求学不在一时,如今你尚且年幼,在那竹林中,终日不见人。不在我身旁,我难免会担心忧挂。”
“如今,这道越盛会就在眼前,族中也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定夺,你且先搬回来,你心细,这些时日也能帮我料理一些琐事,道越盛会热闹,你也能去看看。”
“师父说的是,是阿卿思虑不周,等到师父处理完北洋的事情,我就和师父一同回去。”
……
烛火燃了一夜。榻前的少年守了一夜,黎明将近,少年终究熬不过,沉沉的睡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正午,阿卿睁开眼,看着窗外的艳阳,拉开门,立马向山下跑去。
“西面的屋舍受损比较严重,地势又低,等这山上的积雪都融化,我看还需要三日之多。万一再遇到像去年那样的冷天,这地方恐怕依旧如此……”
“那依管察使所见,有何计策可行?”
“我看倒不如先将原来那地方修葺好,将这些族人安顿下来,再找人从这东面的高地上重新修一处屋舍。”
“一来,这些族人有了住所,可以安心养伤。二来,修建新的屋舍也可以防止冷天来临时再遇到像今年这样的灾情。”
“此事我会考虑的,有劳管察使费心。”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不敢恭维”座下男子起身,向茯作揖。
“若无他事,我先去看看救治情况。不瞒女君,我虽找了族人来北洋,但是,想必女君心里也明白北洋同其他族落之间的关系。”
“来这里的人有一半以上都是因为我拿出您给的诰喻,这才过来救治。”
“你且先去同他们说,此事定有所奖赏,不会让他们白受累。”
正说着,弦桃从帐外进来。
“女君,先用膳吧。您从早上忙到现在了,身体要紧。”弦桃走进帐篷将饭菜放在了桌子上。
“纵然灾情刻不容缓,但女君也不宜过于操劳,今日我已经命人正在修葺那屋舍,族人也都会安置妥当,还请女君莫要心忧。”
管察使看着桌上的饭菜,对茯说到。
“先放那吧,我没有胃口,阿卿吃了吗?”
“未曾,来了有一会儿了,正在外面帮着煎药呢。”
“你去将他叫来。”茯放下手中的茶盏对弦桃说。
管察使见状,同弦桃一起走出了帐篷。
“师父寻我?”
“坐下来,用完膳再去忙。”
阿卿坐下,拿起碗筷,大口吃起饭来,仔细瞧着,少年脸上还有着炭火上燃烧后的黑灰。
茯从袖口抽出一块帕子,轻轻的擦拭着。
“怎的这样狼狈,叫人笑话。”
阿卿端着碗,回了句“不小心蹭的。”之后师徒二人之间也都没再多言一语。
事情忙到半夜,总算是过去了,修葺的旧屋舍明日也可以入住。茯将大小事宜同族人说明后,领着阿卿喝弦桃回到了女君殿。
殿中,一对母子正在烛火摇曳中闲谈,见到茯等人出现在大殿,那榻上妇人连忙起身相迎。
“女君,您回来了,多谢女君对我和穹阳的救命之恩,在此谢过女君大恩。”
茯走上前,坐在一旁的木椅上询问到:“身体可好些?”
“已无大碍,有劳女君挂记。”妇人起身,由着穹阳搀扶着,来到茯的对面,边走边说到。
妇人坐在木椅上,看着茯,半晌没有开口说法,刚想要说什么,身边的少年就先开口道:
“多谢女君救我阿娘,此恩日后我必会报答……”
穹阳还未说完,那妇人便接过话茬,温润的语调又带着哀求。
“还望女君能够将我儿留在身旁,这孩子顽劣,我这个作为娘的夜不好管教,整日同那山下一群不学无术的混孩子一起,您瞧着这脸上的伤。”
说着,一把将穹阳拉到身前,满眼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