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娘杵着一根拐杖,身后的背篼高出了头,遇到了同村的尹阿婆。 尹阿婆眼睛落在她后面的两个木箱上面,啧啧称赞:“凤娘啊,今日又背着箱子上山了啊,你这可是太能耐了!” 小娘子将拐杖往地下一杵,整个重心往前移了一些,对着尹阿婆笑,“阿婆。” 两人打过招呼,还能听到尹阿婆原地小声念叨,“就姜老四家那一个什么都不做的懒媳妇,成日在家里待着。怎么得了个这么个勤快的孩子,什么事情都要女儿出头……” 周口村全村的人皆知晓,村里的姜家是军户,被招入军中已经有五六年了,留下媳妇一人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到村口的河边洗衣服也不去,十里八乡出名的懒货,不过运气好得了个好女儿。 姜凤娘是姜老四家的孩子,姜老四在从军之前,在山上找了两窝野蜂巢,打了箱子养着。 姜凤娘的亲娘性子温柔,教得女儿也是个温婉的性子。别家是长辈溺爱小辈,在姜老四这里,却是反过来,姜风娘对亲娘百依百顺,为女则刚。 姜凤娘懂事,勤快,家里家外的活做得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利利索索。闲暇时候,还跑去村里的私塾处,站在窗外听书。 放蜂的时候,村里的人看见她拿着树枝在地上写画。 这样的小辈,放在谁家,都是喜欢的。如果是个男娃,没准还能考考秀才什么的。 只可惜生在姜老四家,得不到疼爱啊! 想到这,尹阿婆再次叹息。 姜老四家的院子在村尾,坐北朝南的外墙,包着东西两间房南北三间房的一个小院子。四周再无邻居,离村子还有些远。是姜老四贪图临山的两面山壁牢固,仗着自己一身力气,不怕事,不怕野兽下山,说是离村子远也不怕。 姜老四走了,留下母女两人前后不着村,半夜听着山间的野兽叫唤,瑟瑟发抖。 现在是白天,没什么可怕的。 推开门,卢氏正在屋檐下坐着编草鞋。看见推门进来的女儿,放下手中的伙计,起身急急迎上来,在后面将背篼提下来,放在屋檐下。 “凤娘,你去灶房喝点水吧,给你凉着的,这会儿正好!我来把蜂房放好,你不用管。”卢氏说着小心避开飞舞着的蜜蜂,将木箱从背篼取下来,小心地靠墙放好。 “娘,我喝过水了。背篼下面有我今日采的野菜,对了,那树叶包裹着的是一只野兔,咱晚上就烧来吃了吧?” “知道了,你也累了,快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我知道了。”卢氏腾出一只手来,推女儿。 早上天刚亮就背着蜂箱子上山,中途还要采野菜,打野兔,下午再背回来,着实有些累人。 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原主姜凤娘出生在周口村,周口村三面皆是山,村民靠山吃山。父亲是军户,从军后就没有回来过。姜凤娘的亲娘卢氏是个软弱的纤弱女子,丈夫走了以后,阿婆年纪大了不太管事,大兄为父,卢氏对姜老大一家言听计从。 比如刚才看到的草鞋,就是姜大嫂建议的。卢氏做了草鞋,姜大嫂帮着拿去镇上逢大集的时候卖。卖得的铜钱帮忙着买些油盐粮食,也能勉强度日。 那两箱野蜂,只有夏日里能隔少许的蜂蜜,就和村里的人换些东西。 如果仅仅是这样,日子还算能过。 只后来卢氏听了大嫂的话,将女儿嫁到县城,母女的悲惨命运才开始。 县城里姜凤娘嫁的那家人,儿子是个爱喝酒的。单单喝酒不算什么,坏在喝了酒就打人。姜凤娘被打得伤痕累累,遍体鳞伤。 姜老大两口去县城看她的时候,还劝:“你和离了怎么办?你爹这么多年也没有音信,难道你要和你娘一起在家守寡啊? 多顺着点男人就好了。咱村里多少姑娘想嫁到县城来还不能呢,你要惜福! 你平日里多讨好你婆婆,让她帮着你点儿。实在不行,你就跑开,跑到他打不到的地方。” 末了,拉着原主的手,“你娘最近身体不大好,要看病吃药。草鞋也不能编了,你看你手里有多少,拿来我给你娘带回去看病……” 至于原主身上的伤,理也不理。 最后,原主被生生打死。 死的时候,身上被揍得没一处是好的。 原主死后,姜老大两口带人上门叫嚣哭闹,扬言要报官。最后两人得了一笔赔偿后,心满意足地回村了。 卢氏得知女儿惨死,要去报官。被姜大嫂劝住,不到两年郁郁寡欢而死。 姜老大一家顺理成章地占了原主家的院子,吸光了原主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