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我攒了些钱。出来以后,以前的兄弟摆了两次酒给我接风。姜桂花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听到这里,虎平涛微微眯起双眼:“租房那事儿,是故意的?”
“是她出的主意。”张强声音压得很低:“不光是我,她还拉着好几个人一起做。都是道上的,有些我认识,有些没见过。”
虎平涛凝神道:“都是刑满释放人员?”
张强摇摇头:“不全是,大部分是混道上的。现在不是严厉打击黑社会吗,他们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聚在一起。可这人只要入了行,就很难再改回来。他们主要是在酒吧里看场子,还有些是在地下赌场里混……都是以前的事儿了,姜桂花把我们集中起来,让我们装作租房子,与她介绍的房东签合同。”
虎平涛深深吸了口气:“目的就是为了骗违约金?”
张强砸着嘴:“这女人很聪明,她看准的目标都是老人,家里孩子也不大管,平时很不回家照看的那种。年轻人跟外面接触多,很多骗局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老人就不同了,他们的想法还停留在上个世纪。姜桂花十多年前就开始干房屋中介,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也是千难万难。她很谨慎,选择我们几个,也是通过朋友介绍。她手里有房源,对房东的信息和家里情况全都一清二楚。”
“就说郑玉仙吧!姜桂花知道她儿子在外地,老太太手里有闲钱,还有一套空房出租。这人嘛,都不愿意招惹麻烦。租房的时候我根本不会告诉郑玉仙我刚从牢里出来。这要是说了,她根本不可能把房子租给我。就像你那天说的,原本只能租到一千五,她开价一千八,我压根儿没还价。要换了是年轻人,肯定心里会犯嘀咕,多多少少能看出这事儿有猫腻。可人家老太太就不这么想。她就愿意占小便宜,何况还是每个月三百块钱,所以看都看租房合同,立马签字,当场收钱。”
“她也不想想,这钱有那么好拿吗?她那房子,我只要住进去,前后两个星期,就能给她闹腾得必须赶我走。想要捣乱,办法太多了。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到的。”
“刑满释放是块脏招牌,有过吸毒史的人也不受人待见。我就是这样。女朋友很听话,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当然在公开场合做那种事是不可能的。但当着孩子的面搂搂抱抱,恶心一下孩子父母,这事儿能行。我在有意无意把我的刑满释放证书公开一下,让他们报警,或者到社区投诉,街道办事处的人到现场调解,从他们嘴里说出的话可信度很高,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我进过局子。”
虎平涛早就想到过这一点,现在从张强嘴里说出,越发证实了他的猜测:“你的意思是,姜桂花干这事不止一次?”
“我听说她以前就干过。”张强点点头:“租房合同上都写着半年的违约金,郑玉仙那边每月一千八房租还算是少的,多的达到每月两千五以上。她跟我们约好了:她负责找房子,我们负责与房东签约。只要这么一闹,房东肯定得撵我们走,就算违约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这样一来,每单收益少则上万,多则好几万。两边四六分,她六,我们四。”
虎平涛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是个好人。”张强把烟头远远弹出去:“警察我见的多了,还有就是社区的,我每个月都要去街道办事处报到。他们那边也说是要给我安排工作,可我放出来这么久,他们只安排我上技能培训班,不是搞美发,就是学烹饪。”
虎平涛不由得笑了:“美发和烹饪不好吗?学成了你可以出来开店,自己当老板。”
“这种事情得有本钱。就我这样的,一穷二白,当个屁的老板。”张强叹了口气:“还是你介绍的工作靠谱,我很喜欢……真的,不骗你,我这人就喜欢开车,而且这工作只要好好干,收入很不错。”
“那天晚上,在小区院子里闹腾。第二天我找到媳妇,让她听我解释。她骂了我一顿,哭得挺伤心。”
虎平涛没说话,安静地听着。
“她说她瞎了眼睛才跟了我那么多年。先是进局子,现在出来了又不务正业。她不知道我跟着姜桂花做这种事,只是听我说能挣钱,才配合着我一起干。她那天把我说得很难受,她说只想要个家,钱少没关系,大不了结婚以后一起挣。她唯一想要的,就是我走回正路,别跟那些以前的朋友混在一块儿。”
“我今天过来,真是想请你吃饭。可没想到你们已经吃上了,所以就告诉你这些。”
“姜桂花那边我不干了。其实我之所以跟着她,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这人嘛,有生路,自然就不会走黑道。你好好对我,我就认真待你。”
虎平涛听得有些感慨,问:“你什么时候结婚?”
张强斜着眼睛看他:“怎么,你要给我发红包?”
“到时候讨杯喜酒喝。”虎平涛没开玩笑。
张强有些感动:“你这人挺有意思的……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发喜帖。对了,警务亭里面那女的挺漂亮,是你女朋友?”
虎平涛点点头:“我媳妇儿,已经领过证了。”
张强笑了:“那你办酒席说不定还排在我前面。到时候,你请不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