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初庭更窘迫了,想装云淡风轻,清清嗓,“不好意思,没站稳脚滑了一下。”
陆遇迟立马伸出右臂,准备扶住她。
对方却跟没看见一样径直略过。
陆遇迟浅换一口气,手指骨缓慢收拢,落到身侧折成拳,修剪整齐的指甲戳在掌心。
不显尴尬。
此刻电话响得及时。
陆遇迟和她道了别,转身跨出门。
阳光明媚,空气湿漉,老街区没多少人。
从工作室走出去好几步里,他甚至忘了接电话。
树底下站着陈雨江,电话也是他打的。
见陆遇迟终于来了,他才挂掉电话迎面过来。
男人俊美不畴的脸上云淡风轻,周遭一贯的清冷气场,远远和陈雨江四目相对,扬了扬下巴。
陈雨江皱了皱眉,作为金牌经纪人本人,他敏锐察觉到陆遇迟脸上的些许异色。
陆遇迟扫过黑白腕表一眼,问他:“今天下午行程是几点。”
陈雨江例行公事,一板一眼地汇报行程。
下午有个杂志拍摄,定在四点。
晚上还有公司那边儿的应酬。
每逢陆遇迟外出拍戏或者出席活动,公司里的事务大体上由陈雨江过手,最终由他自己把关。因此陈雨江时常感叹,他老板精神忒好了,这工作量放旁人得忙个半死,难怪不传绯闻,多半也懒得谈恋爱。
陈雨江把鼻梁上的金丝镜推上去,站直了,总结最后工作:“大约就是这样,下周电影开拍,要先去临市取景,还是让童助理陪您进组。”
陆遇迟颔首,坐到车的后排。
昨天晚上没睡多久,一大清早醒来去灵喜寺,此时终于激出零星几点迟到的困倦。
他半阖眸,平顺的睫毛遮挡了眼中神色。想到最后,无声笑了。
一腔久别重逢的欢喜欣欣然上头,飞蛾扑火似得靠近,又被灼烧到血肉,清醒着再度沉沦。
他试探着问她缘分深浅,有些勇敢,却不多。
他想起十七岁一个午后。
雨过初霁,空气湿漉。
自习室里,初庭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演算复杂的数学题,一双秀气的眉微颦,贝齿咬着笔帽。
头顶的吊扇转呀转。
察觉到视线,初庭抬起头,喊他:“陆升,你在看我吗?我脸上有东西?”
他故作镇定,手指微微曲在习题册上。
少年音夹杂微不可察的颤,他扭头看窗外,双唇紧抿成一条线。
“没有。”
“我在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