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抽离。而他们六人失踪的事情,定也与他脱不开干系。”
泊影放下手中的信纸,看向他的目光平静地有些深沉。
“千里,不论如何远山都是渡影阁的右护法。他至今没有做出过于渡影阁不利的事情,我们目前拿到的线索也都与他无关……”
“你明明知道,一旦出了什么事情他的嫌疑最大,你敢说你没有怀疑过他吗?”千里打断她的话,似有些急躁,激动之下说话声音也大了许多。
泊影倏地竖起食指,立在双唇之间示意他噤声,然后拉开窗看向屋外。
远处燃起了微弱灯光,院子里依然静悄悄,赵云奕似是尚未回府,香融应当也没有察觉。
“怀疑过,又怎样?”
她将窗子重新关好,转向一脸复杂的千里。
“你有任何证据吗?你能证明西山一事与他相关,还是能证明绿烟他们的失踪是他的手笔?”
关窗掀动一阵微弱气流,近处烛火微微跳动,照亮她淡然的神色,似不曾被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影响。
“千里,你是渡影阁的左护法,有些事情不需要我提醒。即使这两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他有关,像这样毫无证据地指认远山无法服众不说,也只会打草惊蛇。”
千里沉默片刻,也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的。委托人一事还没有进展,是我一时心急了。”
“找人的事先交给红槿。我如今走不开,你明日启程,亲自回苍平看看。”
他闭上双眼长叹一口气,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泊影的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是。”
接着,千里将渡影阁近日的事情向阁主汇报完毕,泊影又将下午那本书册的事情同他说了,提醒红槿留个心。
等千里从屋后翻窗离开,泊影才将面向院门处的窗子打开,向外瞧去。
隔壁院子仍未燃灯,赵云奕大约尚未归来,香融屋子的方向也静悄悄。
泊影放心了些。千里来这一趟虽然算不上平静,但好歹也没有惊动什么人。
她正要从窗边走开,忽然余光瞥见远处廊下阴影中似乎有个人影。
她心中一惊,目光倏地扫过去,却见远处的人身形微动,消失在丛丛草木之后。
但泊影单凭一眼便认出了他。
不是归来的赵云奕。
是先前匆匆离开的柳不寒。
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也不知停留了多久。距离实在太远,视线几乎都要看不见,他自然也不可能听见泊影二人的对话。
泊影收回目光,沉默地看着千里方才落座的角落。
烛光点亮了屋中大半,但好在千里始终坐在暗处,应当不曾被人发现另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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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泊影又过上了同先前一样的生活,成日跟在赵云奕身边,做那个可有可无的挂名侍女。
赵云奕没有再变着法试探她,恢复了往日不苟言笑的状态,权当身边没有泊影这个人。
朔音传来消息,有人前去苍北打听了名叫张翠花的姑娘,泊影猜测是赵云奕派去的。
大约因为证实了泊影所言,赵云奕包括渚七对她也放松了些警惕,侍女张翠花的跟从范围不再局限于二皇子府的院落书屋,开始跟着去前厅接见一些来客。
只是为了避免可能会生出的许多麻烦,泊影在柳不寒的提议之下,戴上了面纱。
柳不寒没有提起那晚的事情,但泊影总觉得他定是发现了什么,又不似乎曾向赵云奕透露。可他不主动挑明,她也只好先按捺下疑虑,权当不曾发生,走一步看一步。
但思及对方立场模糊,她心下愈发警惕。
薄纱覆面的侍女安静站在赵云奕身侧侍候,暗中留意着每个人的往来关系。
不管来访之人意欲为何,赵云奕暂且收敛了目光里的寒意,也算能够平和地闲谈或协商,话语间甚至悠闲意味,气氛也无意中从原先的正经严肃,变得更像是无关紧要的闲聊。
但泊影能感觉到,正襟危坐的二皇子,背影里藏着相较平时更多的谨慎。
他隐藏了习惯性的凶狠目光,却没有放下对来访者的戒备。
能够踏进二皇子府的,大多是他从前的旧识,或是一些蠢蠢欲动的墙头草,想在这种时候来探探赵云奕的口风。
距离皇长子受罚禁足已经半个多月,二皇子府的闭门谢客也让许多人看清,他无心趁机将赵成松的势力收归己有。
泊影心知赵云奕不可能是那般身在高位又与世无争的善人,最初她还不大明白,后来才渐渐理解了他的用意。
皇帝赵淳从轻处罚长子,大约也有牵制次子的意思。此时的赵云奕若是动了面前的鱼肉,大张旗鼓与众臣来往,反倒容易落人口实。
站在他对面的不仅是虎视眈眈的兄长,还有放出鱼钩的父亲,环伺身侧无一良善之辈。
但只有一个人,在众人偃旗息鼓后,却偏偏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