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周枫两人回休息室拿了个人物品,又同路走向出入口。
沈间第二次看着两人并肩而来,神色不自觉黯淡一瞬,但很快遮掩过去。
林攻玫敏锐捕捉,甚至注意到沈间握伞的右手用力到指节突出——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叹了口气,林攻玫伸手过去,看着是从沈间那里拿过伞,实际交接之际,五指轻轻抱了下他泛白冰凉的关节。
沈间右手一颤。
“你也没带伞吧。”林攻玫侧身看向周枫,把伞扔给他,“这把借你,这么晚了,赶紧回家。”
“哦……”周枫拉长了声音应着,脑子却在快速转动。
“你们不走吗?我们住那么近,刚好同路。”
“不了。”没等沈间开口,林攻玫直接道:“我们还有约,晚点回去。”
“好吧。”
林攻玫冲周枫挥了挥手,拉着沈间朝反方向走去。
沈间愣愣地跟着,没太明白林攻玫这番操作什么意思,他心底有个猜想,却不敢去相信。
可是专门问出口又显得有点傻。
算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天当傻子了。
“我们今晚……有别的约吗?”
林攻玫斜了他一眼,“没有,我们就该跟周枫同路回去,我跟他打一把伞走一起说说笑笑,你跟在后面不丢就行。”
“那不行。”
明知道林攻玫在开玩笑,沈间还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轻声笑了,“那我们还是去赴别的约吧,虽然雨很大,但好在我们有一把伞。”
有且仅有一把伞。
所以去哪里都要紧密靠在一起。
林攻玫带沈间去了电视台后面小路上的一间小店,这里主卖粉面和卤味,林攻玫熟门熟路要了两份牛肉拌粉,加卤蛋、干子和鸭翅尖。
“我大三在电视台实习时经常来这里吃,虽然远了点,但价格实惠。”
只有相对松散清闲的实习生可以在休息时间穿过两条马路来这里,正式入职工作室后,林攻玫忙得像陀螺,很少有时间正儿八经坐在店里吃一顿饭,通常是外卖或者统一订餐。
落地玻璃窗外水气氤氲,卤味和拌粉的香气裹挟时间重回大学。
林攻玫或早或晚和同伴一起走进这间小店,一边等餐,一边闲聊工作、考研……未来。
而那个时候,她和沈间已经断了联系。
“我大三那一年,你在哪里?”
林攻玫声音很轻,近似自言自语,沈间却觉得自己难以装傻忽略。
那应该是他二十多年人生的最低处了,母亲重病在床,父亲面目狰狞,他犹记得自己反复点开和阿玫的对话框,无数次输入那个烂熟唇齿的号码,却又关闭,返回,龟缩原点。
可最后阿玫还是排除万难站在了他身边,闻客达和温缇也是。
他们一起计划了天方夜谭般的冒险,那个年纪的倔强,反叛,不知天高地厚,让他们跨越了穷山恶水,扯着他逃离深渊。
沈间知道阿玫一直希望他站在光亮处,可当她拖着太阳来的时候,他却一声不响地消失了。
冗长斟酌,措辞无数,沈间最终只吐出单薄苍白的三个字:
“在路上。”
很多事情,很多过往,需要耐心了解,而非打破沙锅,一掘到底。
林攻玫愿意给沈间时间,至少这次,他没有理由再消失了。
“也是,路上。”
无论做什么选择,无论是什么方向,人总是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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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缇最近画画灵感缺失,没事就拉着林攻玫出来吃饭逛街,说探索一些新东西突破瓶颈。
很久没吃蟹粉捞饭了,温缇絮絮叨叨说上次闻客达和沈间出去约大排档,回来就跟她炫耀香辣蟹有多好吃。
“再香辣又怎样。”温缇傲娇,“剥壳多麻烦,看着挺大一盘,吃的没有扔的多。”
还是蟹粉方便,一大碗金灿灿红澄澄的蟹黄蟹肉,浇上一点柚子醋,沾鞋底都香。
“你不是跟闻客达和好了吗,还能没灵感?”
林攻玫觉得捞饭偏干,选了面,蟹粉浇上去,拌两下就全滑到碗底了。
“他又不是什么缪斯神,看他哪能保饭碗。”温缇发愁。
“那就回家继承家业。”
“算了吧,我敢上手,第二个月就得破产,术业有专攻,不是做生意那块料,继承点股份得了。”
温缇从小到大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的,小学喜欢的歌手被公司雪藏,初中喜欢的画师抄袭塌房,高中常去的炸年糕店破产倒闭,就连随手买一本杂志看了一篇连载,下周再去书店老板就告诉她那本停刊了。
尽管林攻玫告诉她纸媒衰弱是大势所趋,但温缇坚信如果自己做生意一定会变成行业冥灯。
“我跟那个dean已经断了,你最近怎么样?”
“kenny?早就不联系了。”
“谁说他了。”温缇不怀好意笑笑,“上次闻客达去你们家找沈间拜师学艺,出来就看见楼下站着一阳光开朗大男孩,看着像是跟着你过去的,啧啧啧怎么回事呀?我们沈间可受不得这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