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什么法子?”周乾递过水,牢牢盯在她圈画的图纸上,强迫自己莫要轻易游离目光。 沉迷在宏大规划中,刘柳自然不清楚周乾那些千回百转,她接过水,大口饮尽,而后道: “两个法子,其一就是研究不会变色的素菜,这一点我们还需要反复尝试,其二嘛,则是干脆将素菜直接做成另一个色。你看啊,拿藕做例,藕分两种,一则脆口,二则粉糯,或许我们可以做成不同的口味,所谓众口难调,那么我就多调几种,把食客的口味调到我们的手里,你觉得如何?” 周乾烧饭菜是个好手,他一听便明白了:“所以咱们不是不卖凉菜,而是换种凉菜的做法?” “嗯嗯,正是呢,我做菜不是很好吃,但脑子还挺好使的吧?”刘柳喜滋滋地扬眉,颇有邀功的意味。 周乾点点头,认同了她的想法:“那你想如何调制?” 说起来容易,就不知道做起来能不能成,刘柳心里也没底,但是万事开头难,先开头再说。 今日还早,买菜的散商虽然收摊了,但还有一些铺子开着,她立马说要去菜市重新买来素菜,先试上一试。 周乾腿脚快,先她一步跑了出去,刘柳只得在后头追逐着喊:“记得记账!” 他们的铺子与市集的中口街相连,一来一回要不了多久,周乾抱着食材回来时,铺子仅剩的一点卤菜刚好售完,刘柳也早早将调味小料准备在碟子里。 刘柳心情十分愉悦,见到周乾怀中堆满了蔬菜,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缀在腰后,她连忙冲上前接应他。 她边疾步边道:“我今日是有些行大运的,你猜我遇着谁了?” “能让你这般开心,遇着故人了?”周乾转过脸,语气中有些发闷。 他顺手拿过盛着散钱的框子一同进里间,偶然低头一瞧却发现框子里多了好些钱:“这是?” 刘柳神秘兮兮地歪过头,示意他到院子里商讨,兴致昂扬的模样倒让周乾好奇上了。 她放下东西后,兴冲冲地坐在矮几上道: “确实是个故人,可能还是个贵人。你还记得同我们要水晶脍方子的酒楼吗?方才他们来采买的老板、掌柜刚好路过,三言两语地抱怨呢,我偷偷听了一耳朵,说是过几日端午,有贵人包了他们馆子要办端午家宴,贵人府上吃腻了炖鸡炖肉鱼羹,要吃些旁的菜系,可他们馆子不大,人手不多,寻常也以炖焖为主,口味偏咸甜,一时真创不出新的来,两人为宴席发了好一顿愁。” 周乾在脑中搜寻着记忆:“我记得,是城南的客乡小馆,而后呢?” “嘿嘿,我就将人拉了过来叙叙旧,问他们水晶脍卖得可还好啊,哎,这掌柜的一下子便想起我们来了,你是真有远见的,他们一个劲地谢你呢,后来你猜怎么着?” 周乾不由地弯了嘴角,她心情如此愉悦,定然有好事发生,便顺着她的关子问道:“如何?” 刘柳狡黠一笑:“我就同那老板说,可不正巧了嘛,我们做了新的菜色也有各色红白卤菜,还有一些爽脆的凉菜。他便来了兴趣,我还告诉他,做着不难,食材需得反复洗刷,直至干净,再用滚水烫了,丢进卤水里就成,但是那蘸料配料都是周老板的秘方,我就不知道了。” 她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喉咙,又接着道:“他当下便急了,立马同我们定了猪肝、猪耳、猪肚各十斤,端午当日来取货,框子里是三成的定金呢。” 周乾惊讶地看着框子里比原先还多了一倍的银钱,耳边静静听着刘柳方才的事迹,感染到她的快乐,自己的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可转眼又想到一个问题,他担忧道: “可贵人富商们向来不爱吃猪下水,你其中还游说了一番吧?” 问到此,刘柳将双腿盘了起来,用一个松弛的姿势讲出了自己的“战绩”。 “谁叫我脑袋瓜子灵光呢,我说这做生意的,你还不懂吗?凉拌莴笋叫“脆琅轩”,那凉拌猪耳怎么就不能叫“脆玉珏”,水晶脍宣传时言可美容养肤,那猪肺也有明目的功效啊,猪肚除了煲汤,白灼也别有风味啊。咱们本县的酒楼饭馆多的是,老板又是个外地人,只有推新出新才能生意红火,何不借此端午贵宴出个风头,一举成名,他一听便夸我机灵呢。” 本来要要打退堂鼓的小馆老板,许是受过水晶脍的好处,竟被刘柳说动了,这才当下定了端午家宴的卤菜。 周乾甚感意外,这姑娘从前还嫌自己文绉绉,现在都会“推陈出新”了,她一向勤奋肯学,倒也在情理之中,再一想又有些后怕,她胆子也太大了。 “看来还真是贵人,除了定金,你可还有旁的字据?” 刘柳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骄傲地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