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二人心中都生出几分紧张。周乾垂首不语,静静思索起来,刘柳见他表情有些凝重,只怕是自己说了晦气话,她忽地拍案而起: “不能够!开张的日子可是找风水先生算过的,是顶顶好的良辰吉日!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三个脑袋还想不到法子吗。” 周乾嘴角微微上扬:“我们不求冒进,稳稳当当应当是没有问题。” 一番互相打气,刘柳缓缓落座,脸上带着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的气势,她拿过一张红纸,而后轻轻伏在案桌上,提笔写下“财源广进”四个大字。 周乾拿过她的字,小心地铺陈开来,叹道:“阿柳如今字也进步了不少,明日我请人将它装裱起来,挂在那正堂里,日日看着,好生欢喜。” “这怎么可以,你现在都学会打趣我了。”刘柳立马上前夺过那方拙作,生怕他真的拿去“示众”。 “那你将它送与我,我不挂起来就是了。” 刘柳差点就要将它撕毁,可周乾从未主动向她讨过什么礼物,这字有什么好送的? “这破字有啥好送的,改日挣钱了,我也送你一把纯金的屠刀,你日日带着就是。” 这倒是把周乾逗得哭笑不得,说归说,她还是将字递到了他手上,周乾细细折叠好,纳进了怀里。 一番闲话过后,二人又继续忙活起来。 时过午后,偏西的日光从铺子的门口渗了进来,二人的影子前后穿梭又相互交叠,原本杂乱的小铺一点点变得干净整洁,前堂的挂单整齐排列,后厨的锅灶也焕然一新,院子里晾晒着盆盆盏盏。 这样的景象对刘柳而言,寻常而又非比寻常。 开张日的清晨,天还未大亮,刘柳便起来沐浴更衣,给灶老爷上了香,虔诚地求祷灶老爷保佑,才带着哥哥一同赶去了城里,李二娘忙着地里,任凭刘柳如何相求都不愿同去,没法子强求,爹遇事后,娘对县城是有极大阴影的。、 赶到铺子时,正巧遇上周乾开铺门,刘柳大踏步就要凑上前,被刘杨一把拖住围裳的衣摆,生生刹住了脚步。 周乾原本嘴角还上扬着,见到刘杨后,手中竟微微轻颤,门板也跟着侧移了半寸。 刘柳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她今日一门心思都在钱眼里边。但刘杨却不同,他精准捕获了周乾那没来由的慌乱,凉凉开口: “周兄,又见面了。” 周乾重新恢复笑意,镇定道:“多谢刘杨兄今日捧场。” 刘柳只当这两人多日不见生疏了,施力挣脱了哥哥的拉扯,连忙进到铺子里,指着后头的小几道:“哥哥你坐吧,我们等会有的忙呢,顾不上你 。” 刘杨的笑容里带了几分警惕,“我们”?这傻姑娘。 周乾带着刘杨进到里间,二人客客气气地客套了一番,刘杨这才安心坐下。 在此地,凡是开张纳吉,乔迁入新居这些喜事,后厨的第一把厨火都得看着好时辰来开,谓之入火。是以今日的肉食,都是周乾一大早在家里备好了的,而素食凉菜,则是刘柳负责。 刘柳越发紧张了,这开张的鞭炮可有入潮,酬宾的香料可有缺份,记账的单子可有出错,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查看了个遍。 实在无事可察时,她又来回踱步:“这都快到时辰开厨火了,怎么余之恒还不来?” 周乾看不过眼,连忙给她递了杯茶,让她去歇着:“有我在,阿柳莫急。” 他的嗓音压得很低,竟也让刘柳沉下心来,不再急躁,方才他说这话的时候,那眉目胡须都柔和起来,也是奇怪,刘柳许久不曾觉得他的长相凶横霸道了,原来一个人的心性真的可以让人忽略他的外貌。 左等右等,等不来余之恒,想来今日他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二人一商量,只好先开了灶火。 时辰一到,干柴一点,灶膛里瞬间腾起烈火,照亮了四周的墙壁,炉火在刘柳的眼眸中上下跃动,眼眶是热的,脸庞是热的,心口也是热的。 她激动地抓着周乾的衣摆,望进他深深的眼眸里,灿然笑道: “从今而后,要红红火火,蒸蒸日上。” 周乾垂在衣摆旁的手缓缓张开,情不自禁地便要握住她的手,恍然想起刘杨也在旁侧,大掌缓缓收回。 刘杨今日穿了身素净的衣裳,笑起来也有些儒雅:“我也没什么好送与的,我写了副对联,也算是聊表庆贺了。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今日也得帮上你们才是。” 刘柳自然称好,瞧着时辰到了,三人匆匆忙将对联贴到了门楹上,有了喜庆的装点,原本陈旧的门面瞬间增色不少。 刘柳从角柜后拿出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