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的街道。
车轱辘的声音伴着马蹄声“哒哒”而去,不过片刻,看热闹的人便散去了。
风雅小楼。
这里有四层,一层是供客人吃饭与厨子做菜的地方,二层是客房,三层是雅间,四层是仓库。
楼里一应层楼叠榭古色古香,入目之处的陈设摆件皆觉高雅。
青严将他们安置在了二楼最靠后的两间客房里,差人先送了饭食上来。
谢兰难得殷勤地帮忙,将谢姊衣的包袱放到柜子里。
“姐姐,我刚刚下车的时候看到旁边有卖糖人的,你一会儿带我去买罢?”
谢姊衣道:“你不怕遇到坏人把你抓走?”
谢兰将自己的压岁钱揣在身上,拉起谢姊衣的手要去找谢老四和杨氏,“走罢姐姐,我们告诉阿爹阿娘一声,况且不远,就在楼下,我们很快就回来。”
谢姊衣被他缠得没法子,哄道:“吃饭,一会儿你要是实在想去的话,我们和阿爹阿娘一起去四处转转。”
“好!”
吃过晚饭后,天色也暗了下来。
嘉仪郡纵横交错的街道上皆人山人海,眸光向上便能看到头顶灯架之上挂着精美绝伦、玲珑剔透的各式灯笼,琳琅满目。
只是谢姊衣却无心欣赏,刚出来还好,天越黑人便越来越多。
她本牵着谢兰跟在阿爹阿娘的后头,但被人潮挤得有些跟不住了。
她虽然比谢兰大两岁,却也不比他高多少,这会儿子被挤得有些喘不上气。
谢兰用捏着空竹签的手推搡着前后的人,大声道:“姐姐,太挤了,我的糖人都被他们挤碎了。”
谢姊衣抬头看了看,已看不到谢老四他们的身影。
太危险了,毕竟她和谢兰个子矮,要是摔倒了都能被后头的人踩死。
她拉紧谢兰,“千万别摔倒,我们从侧面挤出去。”
谢兰点头,干脆用两只手抓住谢姊衣的胳膊,以免自己被挤散。
好不容易才从人潮里挤出来,谢姊衣带着谢兰站在一个小摊的侧边,才躲过拥挤的人潮。
正要想办法回酒楼时,谢姊衣隐约间好像看见了一个身形熟悉又面善的少年。
谢姊衣斜着身子侧目,待要确认时,那人却又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见了身影,什么也没看着,她心内思忖是不是看错了。
她好像看见了姜檐。
长街上的人海缓慢的向前移动,谢姊衣本想等晚一点,人群散开些,再带着谢兰回风雅小楼。不巧这嘉仪郡真是地大事多,才堪堪与谢兰坐到墙角打算歇一会儿,前面又发生了动乱。
谢兰道:“姐姐,前面怎么了?他们会不会挤到我们这边来啊?”
谢姊衣依稀听到“快跑”,“杀人了”的字眼,正要向前几步看清楚,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执剑从人群上方飞身而来,不知在追杀什么人,好些无辜的百姓都被误伤了。
谢姊衣大惊失色,拉起谢兰道:“跑!”
众人皆惊惶,拥挤的长街忽然如过江之鲫一般你追我赶,反而略微通畅起来,但人流毕竟过多,谢姊衣和谢兰被慌乱逃窜的人群冲散了,谢姊衣眼睁睁看着谢兰被人群越带越远,她踉踉跄跄地追上去。
正值寒冬,北风簌簌。
姜檐躲在一处灯笼照不到的阴暗墙角,衣袍被吹得飘扬。
他隐匿在黑暗里,捂着手臂上的剑伤,冷眼看着那些黑衣人走远。
确认附近没有了那波人之后,才用另一边尚且完好的广袖遮住左臂上的血迹,混迹在人群中垂首往前走。
他避开热闹的街巷,欲想办法出城,行至一处寂静的巷子中,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对劲。
有血腥气。
仅仅一墙之隔,一面人山人海,一面却死寂无比。
姜檐方想转身向大路而去却已经晚了,五六个黑衣人在墙边的树上飞身下来,将他团团围住。
“姜小公子,真是叫我们好找。”
黑衣人接了这么多次任务,头一次遇到如此难缠的人,还是个不大的少年。这少年看着年纪轻轻,却一路使计,使毒,折掉了他们不少人。
若不是这次用抓到她母亲的假消息骗到了他,让他自投罗网回到了嘉仪郡,恐怕就让他跑脱了!眼下这少年已然四面楚歌,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倒是沉得住气。
少年染血的唇角淡淡一笑,“你们这是作甚?我那好爹爹都已经伏法了,我又没触大煜律法,也没得罪你们,如今不过庶人一个,你们如此大的阵仗,会不会太过夸张了些?”
眼前的少年虽已犹瓮中之鳖,但黑衣人并不敢轻举妄动,警惕地看着他,生怕这少年又撒出来什么生猛的毒药,置人于死地。
“别跟他废话,直接送他一程。”
姜檐握着小瓷瓶的手隐在衣袖下,平静地看着黑衣人慢慢靠近。
他正想将药粉撒出去解决这些蠢货时,一道软绵绵的声音传进耳里。
“坏人在这!就是他们是坏人,快快快,抓住他们!”
语罢瞬时,数名官兵将小巷子围得水泄不通,黑衣人见势不妙,大怒喝道:“哪里来的臭小孩!”
黑衣人长得人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