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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望江楼(2 / 2)

处还无处申冤,当真是路遇阎王爷一般的存在。

燕临安抬手抿了口茶,继续说道“这些日子上头正是新帝上任三把火,上头达官显贵都比批了不少错处,虽有的毛病指的挑剔了些,但是底下人是会有怨言的。”

“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来到你们楼里听曲儿吃饭,若是有人不小心做了错事被迁怒呢?碰到好人还好,碰到恶人连命都会丢。”

此时说这番话的燕临安并不知晓,他在她们心里便是那恶人一般的存在。

见美人搭话,燕临安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啊?”

“诶诶诶,知道了。谢谢将军教诲,我们望江楼自当好好做好管理,争取杜绝毛手毛脚,杜绝意外发生。”

“成,先下去吧。等我有需要了唤你们。”

“是。”

稀稀拉拉一堂人走后,房间里瞬间静下来,只余悠悠冷风,和不小心撞过来的鸟雀。桑宁往嘴里放了一颗紫葡萄,忍不住笑出了声。

燕临安疑惑,也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甜的,味道正常,“你笑什么?”

“没,你刚才那番话。话糙理不糙,不过你很少做这样的事,我奇怪你今日为何会不同寻常。”

“我平时,是什么样?”

桑宁清了清嗓子,一板正经地学他,“这就是你做的好事?狗屁不通,滚。”“我在战场上片过人的骨肉,生生将他凌迟而死。怎么,你也想让我练个手?”

“……”诸如此类。

燕临安开怀大笑,“学的不错,不过我的态度是分人的。”

“至于为什么今日对她们说这么多话,其实是因为杭远。”

桑宁一愣,实在想不到这事还会牵扯到旁人。“这又关杭少卿何事啊?”

“当然有关,他一直跟我念叨这家楼的烤乳鸽和七彩冻香糕,要是出啥问题,他能跟我念叨死。”桌上放了各式各样的糕点,燕临安随便捏了一块紫色糕点,放进嘴里。

“入口即化,回味依旧醇厚香甜,果然好吃。你尝尝?”燕临安又捏了一块放进桑宁嘴里,见她咀嚼几口后也满意地点头,“那日送我的栗子糕,应该也是这家的,我尝出来了。”

“大抵是吧,那夜我特意问杭远讨的,他当时还不愿给。”

刑场上,虽临近午时,天却愈发阴郁,黑云不断聚集,不多时便飘起了雪花。

不多,但也实在冻人。

监斩官应辉坐于高位,手上抱着暖炉,脖子缩在官员特有的宽大衣服里,就这样还瑟瑟发抖。他已经请了好几趟人去叫燕将军了,现在都没来人。

马上要行刑了,天气又阴起来,当时这人明明吵着要来看,怎地不积极了?

“报,应大人,将军传话说即刻便到。”

“那便好。”

桑衍和桑家众人正在行刑台外的木架上绑着,桑衍患有旧疾,见风咳个不停,记忆也有些错乱。不过他清楚地记得,燕临安跟他说行刑当日自己的独女会在望江楼四楼目送他最后一程。

老人家毕竟上了年纪,眼不好视不清物,但他仍然极目远眺,不图别的,就图自己心里舒坦,有这份希望他便可于暮日之开笑颜。

燕临安临行前给桑宁要了一桌可口饭菜,把配乐的姑娘又叫了过来,在她耳边千叮咛万嘱咐才离去。

“姑娘,您要听什么曲儿呢?”

“没有特别想听的,你们随意发挥吧。”桑宁扒着木雕窗,轻轻拉开,望见了昔日熟悉的亲人被缚于行刑台一侧,心里道不清的难受。

那股难受劲儿在曲子的开头便从眼眶抛出,桑宁渐渐红了眼,眼前一片朦胧后又被她拭去。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她们演奏的是《木兰诗》曲段,木兰替父从军,孝心可昭日月。可她的孝心,从今日起便再无人可报。

她紧咬下唇,用力地记住今日的每时每刻,她允许自己再脆弱这么一次,今日过后的每一笔账,她都要查清楚然后彻底清算。

燕王府,李砚修正一杯杯接着灌自己酒,“七里香不足以醉他,但是他现在确是最想醉过去的。”

“蝶衣,我比上那燕临安可有差?”

“王爷自是上京谪仙一般的人物,不管是血脉,功夫或是文采,皆为一绝。非是那只懂刀剑的混小子可相提并论的。”蝶衣给他换了盏茶水,虽喝不醉他,但久喝必定伤身,不可贪杯。

李砚修闻言重重摇了摇头,“不,在她心里,我比他差远了。吩咐的事情进展如何?”

“回王爷,按计划进行中。”

“好。”他不再喝酒亦或是茶,手中捏杯盏的手不断发力,最终“崩”得面目全非。“好戏,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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