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叔平和黄淑慧的注意力,全部倾注在乔英子的身上,一个疏忽间,邱长生居然踪影全无。在这大婚之日,同房花烛之时,这还了得?
黄叔平立即打发下手寻找,很快得到消息,邱长生正在烟巷抽大烟呢!黄叔平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即赶去扇他几个巴掌,再把不知好歹的外甥女婿给逮回来,但他毕竟自持身份,不会冲动行事,而是立即派车去医院,接上正在医院陪护妻子胡氏的邱成章,命其去烟巷把儿子领回来。
祸不单行!
邱成章在烟巷找到儿子,父子不可避免地起了冲突,邱成章一激动,身子一软,跌倒在地。他被人送去医院一检查,中风了!而正在医院救治的胡氏,最终油尽灯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乔英子的婚事刚结,丧事又起。由于邱成章经不起折腾中风住院,料理胡氏的丧事,当由其子邱长生出面张罗。令乔英子想不到的是,才与邱长生一起守灵一晚半天,到了第二天午间,邱长生烟瘾发作,不顾陆陆续续前来拜谒亡者的亲友,几次想溜去烟巷,均被黄叔平的人拦住,便在灵堂里满地打滚,又哭又闹起来。
乔英子看着邱长生眼泪鼻涕横流的模样,一时没了主张,寻眼四周,母亲和舅舅又不在身旁,顿觉束手无策,心中充满悲苦,唯能失声痛哭。
嫁给了这样的人,摊上了这么一个家庭,涉世未深的乔英子,脑子里已然一片空白,除了哀怨自己的命不好外,只能用哭来逃避着现实。
这时,大成伞坊的管事凑过来,轻声对乔英子说:“少奶奶,少爷在灵堂这么闹可不好哇,您发句话吧!”
乔英子不认识他,就问道:“您是?”
“在下程侑,是大成伞坊的管事。”
“程管事,您说怎么办?”
程侑也去参加的婚礼,是整个事件的亲历人。邱成章中风后,他不待老板吩咐,自觉来帮着少东家操办丧事,当他看着邱长生在灵堂胡来,实在看不下去了。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随性插手干预,又见乔英子年纪轻,一个劲地在哭,犹豫一番后,终究斗胆向乔英子提醒了一句。听乔英子这么问,他就说:“邱老板中风住院,少东家又少不更事,现在这个家只能靠少奶奶做主了。”
乔英子一天急了,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一边抽泣道:“我、我也、也不懂,什么都、都不懂,你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程侑连忙说:“不敢不敢,在下岂敢做主。”
乔英子说:“要不去叫我舅舅来。”
程侑看看邱长生,再看看乔英子,沉默了一会,为难地说:“少奶奶,您舅舅是您娘家长辈,来插手的话恐怕会招人闲话。”
乔英子哭道:“那怎么办呀!”
程侑迟疑了一会,指着邱长生试探着说:“要不让他、让他吸一口……”
乔英子说:“好吧!”
程侑赶紧说:“那么我送少东家去。”
乔英子毫不犹豫地说:“不行不行,我舅舅发过话,不能再让他去这种地方的。要不、要不……哎呀,我也不懂,要不你想个办法,让他去房间里过下瘾,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程侑连忙点头:“是、是,我这就去办。”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人不是慢慢成熟的,而是一夜之间被逼成熟的。乔英子就是如此,嫁入邱家的第一天,便平地风波,眼见邱长生不成器,不得不挺起腰杆站出来,替夫当家操持。
邱家丧事办完,邱长生被黄叔平强制带回川沙戒烟,整整一年后才病恹恹地回了家。邱成章在医院疗养了两个月出院,从此半身不遂偏瘫,心里尽管对乔英子有成见,暗暗怨恨是她给家里带来了厄运,但是,儿子靠不住,操持家务、管理大成伞坊,却不得不依仗乔英子。
邱成章就是这么矛盾,从来不给乔英子好脸色,但大成伞坊的经营,又不放心交给程侑掌管,只得教乔英子如何进货、发货、付账、收账,如何给工人发工资,又如何控制成本等,事无巨细,倾囊相授。乔英子在大韦行玩过几个月,跟着卓立男看样学样,因而有一点做生意的基础,加上公爹在家的脸色总是铁板一块,心怀恐惧,战战兢兢,生怕听错、记错、做错,也就倍感用心,大成伞坊的经营倒也没有出差错。只是,毕竟没有邱成章在盯着,伞坊工人有些阳奉阴违,怠工偷懒。雨伞的产量上不去,成本居高不下。
黄叔平知道后,给乔英子出了一个点子,让制伞师傅计件制,多劳多得。此举跳过邱成章,直接在程侑的支持下落实,果然大有成效,质量和产量一下子都上去了。而新的矛盾又冒了出来,销量不够,雨伞积压,资金周转发生了困难。
仍然是黄叔平想到了应对之策,不解雇制伞师傅,而是利用制伞师傅的手艺多种经营,生产竹器制品。
女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尤其是逼上梁山的女人,打怪升级,涅槃重生,百炼成钢。
乔英子仅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在外得到舅舅的帮助,在内有程侑的辅佐,她新开了竹器制品厂,与大成伞坊齐头并进,邱家在乔英子的打理下风生水起。在操持生意之余,乔英子的心里空空荡荡,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