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这番争执,似吵非吵,各持己见,似乎谁也没有说服谁。不过,卓立男一听出孔立强有独自承担风险的话中之意,心里不觉大为感动,当即有些恍然无措。然而,孔立强的心情却因此糟透了,他原本独来独往惯了,加上初次与卓立男见面时,闹得并不愉快,在潜意识中隐隐约约有些排斥,觉得卓立男不是一个好搭档。
可是,卓立男来身边工作,是组织的安排,孔立强没有自主决定的权力,也就只得忍着。有一种无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他不再多话,只觉得疲惫不堪,继续埋头在记事簿上写着什么,边尽可能地用和缓的语气说:“下班了,你回家吧!”
卓立男的思绪,也在翻江倒海,难道是我错怪他了吗?她像是被武林高手点了穴道一般站着,静静地观察着孔立强的神色,见他心力交瘁的样子,暗暗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孔立强写完,合上记事簿,抬头见卓立男呆呆地站在面前,不觉一愣,问道:“怎么还不走?”
可能是出于内疚的缘故,也可能内心矛盾之至,卓立男咬了一下嘴唇,问道:“你的晚饭怎么解决?”
孔立强站了起来,说:“我随便吃一点就行。你赶紧走吧,晚了回家不安全。”顿了顿,“嗯,你家里人肯定在等你,晚了会担心的,我吃什么不用你操心,你赶紧回家就是啦!”
卓立男犹豫了一下,支吾着说:“反正,那个,要不这样……”
“什么这个那个的,还想跟我吵架吗?”
“你想什么呐!谁来吵架啦?我的意思是,反正都要吃,要不我请你吃晚饭吧。”
“请我吃晚饭?算是道歉吗?”
“你怎么说话呢?我要道什么歉?我把我的意见说出来,哪里有错啦?”
“看来还是我有错。”
“拜托,不是错不错的问题,是我有想法,没有藏着掩着,这叫做坦诚相对。”
“你继续坚持你的原则,我没有意见,只是要告诉你,我们各自遵守纪律,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
“停、停、停……孔立强,你是不是跟我争上瘾了?”
“好男不跟女斗,我懒得搭理你。”
“你你,你这算什么态度?你平常就是这样对待同志的吗?而且,我还是一个女同志。”卓立男气极,抬手指着孔立强,气鼓鼓地说完,转身就想走。
孔立强严肃地说:“敌人的枪口是不会分男女的,你有这样的想法,会很危险。我告诉你,不管遇到什么事什么人,你最好忘记自己的性别,保持沉着冷静的处事方式,才是我们该有的心理素质。”
“别说了,我走!”
“再见。不送!”
“哼,好心好意请你吃饭,本小姐的好心算是被狗吃了。”
“你怎么说话呢?把我当狗,你与狗在一起工作,你是什么?”
“我是遛狗的。”卓立男一说到此,似乎察觉到不妥,扭头噗嗤一笑,且连忙按住了嘴。在灯光黝黯的室内,这样的笑,是卓立男出于女孩子天性的笑容,这样一个花季般年龄的姑娘之笑,自有着万种风情,如此率真的神态,又有着千种娇俏。
孔立强明显被感染到了,心一下子柔软起来,忍不住“呵呵”而笑,摇了摇头说:“不跟你计较。”说罢,离开办公桌,跟了上来。
卓立男强忍着笑容,惊讶地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孔立强朝四周看了看,无辜而又夸张地说:“卓立男同志,我也是凡夫俗子,血肉之躯,也是要走着下班的。难不成希望我隐身、飞翔、翻跟斗打滚?哦,对了,你是要我钻狗洞,可是,这里也没有狗洞呀!”边说,边一起出了门。
卓立男绷着的神经顿时被孔立强的这句玩笑话给放松了,她看着孔立强锁上门:“嘻嘻,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孔立强返身走在前:“终于承认错了,知错就改,不失为好同志,我原谅你啦!”
卓立男跟在后:“诶!别混淆概念啊!”
“那我闭嘴。”
“哎,说真的,我来这里工作也有半个月了吧!还是第一次听你说那么多话。”
“不好意思啊!我的话有点多了。”
“别说,我还当真要重新了解你了。”
“不需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哎,其实你还是有点幽默细胞的。我跟你讲,我最讨厌少年老成的样子。”
过了会,卓立男见孔立强不吭声,问道:“怎么不说话。”
“我闭嘴倾听,免得令你心烦。”
“你讨厌哦!”卓立男嫣然一笑,“话说回来,以前你沉默寡言,一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样子,我看着就来气,暗想咋就跟一个榆木疙瘩一起工作?不枯死也要被闷死,没想到,你还是很能讲的,还……”
“别还啦!难怪你要跟我提意见,原来是私怨结仇啊!”
“我哪有?我对你的意见保留着,以观后效。”
“不说了,我们还是严肃点为好。嗯,我还是再多说一句吧。我问心无愧,既然开了店做生意,就得有做生意的样子,只希望你不要轻易怀疑我,或者这么说吧,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