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叔看到杨二婶的那一下子,是懵的。
自己的老婆,已经好几天没露面了,他也曾担忧过,可一想到杨二婶脑子机灵好使,运气也一向不错,就没有很忧愁。
哪曾想,杨二婶突然露面。
这副模样,却实在不算妙——灰头土脸不说,手脚也被捆着,看起来好像是逃出来的。
“你还呆愣着干嘛!还不快把绳子割掉!”
杨二婶冲丈夫,大叫起来,她警惕的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奇怪:村口怎么没人守着!
“哎哟,媳妇,你可算来了!你咋是这副模样!”
林二叔几乎是喜出望外了,可杨二婶还站在宝河村的地盘上,他也害怕陆沉舟,只好硬着头皮过去,将对方一把扛起,头都不回的跑回了村外流民们的地盘。
“别提了,那沈娘子翻脸比翻书还快,你们一到宝河村,她就要来抓我,得亏我机灵,东躲西藏的跑了出来。”
哪怕回到了流民堆里,杨二婶说起这一遭经历,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同时,她把捆着的手递给丈夫:“你个榆木的脑袋,打算让我一直捆着吗,还不快解开!”
林二叔这才反应过来,掏出随身的小刀,将
绳子割开。
等到手脚松了绑,杨二婶才算彻底的自由了。
她站起来活动了几下发麻的手脚,周遭也尽是些熟面孔,流民们纷纷凑过来问她这些日子去哪了。
一切如旧,杨二婶的提着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
“我啊,那是深入龙潭虎穴去了!这宝河村的人,不分男女,个个都穷凶极恶,若非我逃了出来,恐怕这会子,都把小命丢了!”
杨二婶本以为此行能顺风顺水,仗着人多,轻而易举的就能抢下田庄。
可功夫是下了,流民们连村都没进,田庄子的边都没摸到,何谈在宝河村安家落户,过安稳日子。
“杨二婶啊,真是辛苦你了,那帮宝河村人全是难啃的硬骨头。说来也怪,刚吃了早饭后,那帮人就通通的撤走了。也不晓得出了甚么事,可别是要憋着损招,来害我们!”
一个流民指着对面的宝河村,说起了先前的怪事。
林二叔也觉得奇怪:“我也纳闷呢,好端端的,人就全走了!之前严防死守的,咋突然间就没人了呢。”
他先前为把媳妇扛回来,明明是踏上了宝河村的土地,可却没有任何人来阻拦,这实在很不对劲。
杨二婶
听了,心中却起了嘀咕——莫不是,她在田庄里下的那包耗子药,起了作用?
她招手,把刚刚说话的流民叫过来,郑重其事的,再次询问:“这帮宝河村人,当真是吃过了早饭,才撤的?”
“是啊,我瞧着他们吃香喝辣的,过了不多会儿,吃过饭的人就全部躺在地上了。后头来了帮女人妇道,把男人们往村里带去了,再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流民抓了抓脑袋,很天真的推测起来:“杨二婶,我觉得,多半是这帮宝河村人娇贵,睡不惯泥地,所以家里的老婆,把他们带回家去睡了!”
而杨二婶在一边,发了笑。
真是,连老天都在帮她!
杨二婶下进豆腐里的那包耗子药,当真被做成了饭菜,并且还送到了守村的那帮子后生嘴边。
江湖郎中卖的耗子药,人吃了虽然不致命。
可这东西,毕竟不是糖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被药趴下。
村口的那帮人,此刻恐怕,只能在家里捂着肚子,哭爹喊娘了。
她笑得很得意,眉毛都挑了起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宝河村的那帮人,明明是让我一包耗子药给闹翻了!”
此话一出,林二叔等
流民,大眼瞪小眼起来,他们不明白她的意思。
林二叔更是纳了闷儿:“媳妇,你说啥呀,啥耗子药!”
杨二婶拍拍丈夫的肩,眼珠子一转,意味深长的说道:“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了,你赶紧让大家伙收拾收拾,咱们进村!”
“进啥村呀!咱们小林庄这帮子啃树皮,吃草根的老弱妇孺,不得被他们用板砖扁担的撵出来?再说了,媳妇你是不知道,这村里还有一个敢削人脑袋煞星!敢进村?脖子上还能长个脑袋吗?”
在见识过陆沉舟的心狠手黑之后,林二叔一听,老婆让他进村,立刻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虽然田庄子,像一块悬在嘴边的大肥肉。
可老实说,他都没那个胆进村,对于田庄,也只能是望而却步。
榆木脑袋的丈夫,居然还学会了“瞻前顾后”。
杨二婶立刻啧了一声:“你怕个甚么!村口没人了,不是宝河村在跟咱们玩空城计,而是拿不出守村的人来,那些壮劳力,有一个算一个,通通的倒下了!”
随即,杨二婶跟流民们,说起了她在田庄子里干的好事!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众流民听得直佩服林二叔的老婆是个女中
豪杰,顶过小林庄里的几十号男人,动动手指头,就能把那些守村的劳力,给药得人仰马翻!
“这样一来,宝河村里就只剩下些烧饭做菜的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