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撇撇嘴——就这还民风淳朴,老实讲道义?
都把自家大侄女当作累赘了,说来也奇怪,明明林二叔前日一日还是那样的态度,怎么林表妹出去一趟,他就改了口风。
沈白桥对李老头那是十分信任,对于林二叔则是半信半不信。
李老头又看了一眼这林家夫妻俩:“你们两位,是从哪个街边拐角过来的?”
这两人也不知道遭了什么,穿得破破烂烂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布。
就跟在县城里为非作歹的那些流民一个样子。
“你管我哪来的。哼,看在我大侄女的面上,我就不和你多计较,可你要是当着人前,再敢多说我一句坏话,我非把你打出个牛黄狗宝来不可!”
林二叔原本是本分的庄户人家,可是做了流民之后,脸皮厚了不说,更染上了几分无赖之气。
他的吃喝全是靠抢,又不将律法县衙放在眼中,胆大妄为的,自然而然讲话做事,也很胡来。
“你这老小子,够横的!”
李老头啧了一声——这么多年,他在外面走南闯北的,见过横的,也见过不要命,就是没见像林二叔这样的。
而杨二婶生怕丈夫的榆木脑袋不开窍,把大事给坏了,她赶紧冲沈白桥说道:“沈庄头,我们都是本分老实的庄户人家!只不过家里遭了灾,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我这侄女大难不死,多亏了您照顾,我们夫妻俩是特地来答谢您的,只可惜……”
沈白桥看了一眼林表妹,道:“我当初收留她,也没指望着她家里人能来答谢。不过,我瞧你们夫妻俩,倒像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杨二婶当即叹了一口气,面露苦色的说道:“回庄头的话,年景不好,受了兵祸,家里的房子田产都没了,只能流落在外,挨饿受冻的。”
她向沈白桥描述了自己的苦难,是让对方起同情心,顺顺当当的留下来,踩踩盘子,方便自己将沈白桥这口大肥肉一口吞下来。
而林表妹把这夫妻两人带来,目的是为了让二叔,二婶一家能在田庄子扎根。她很会为自家人考虑——做流民朝不保夕,饥一顿饱一顿的有什么好?
当务之急是让二叔一家过上安稳日子,沈白桥在她看来又是个大冤种,田庄无疑是个好去处。
扑通一声,林表妹跪了下去:“沈娘子你就再发一发慈悲,救救我
们一家!”
人家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林表妹身为女子,所以并没有这样的觉悟,膝盖一软,那是说跪就跪。
面对林表妹的下跪与哀求,沈白桥脸色难看起来,她感觉自己是当真要折寿了:“你有话就好好站着说,何必下跪呢!”
她也感觉到了一点不舒服——林表妹几乎是在以弱者的角度,要挟她去收留林家人了。
“田庄那么多人,您既然收留了我,再多我二叔一家也不算多啊!你瞧瞧我二叔二嫂都正值壮年,能给你干活的!您就当做好事,收留收留他们!”
林表妹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可怜极了:“我也没有别的亲人了,要是再没了叔叔嫂嫂,那我可真就是在这世上无依无靠!”
她说着,同时暗暗的打量了沈白桥的脸色。
见对方皱着眉毛,似乎是感觉到了为难。
林表妹便向她的婶婶,杨二婶使了眼色。
于是,另一个女人也开始向沈白桥哀求:“我们一路过来,朝不保夕的,实在是苦的紧!您就发发善心,把我们一家子给收留了吧!我们一准用劳力跟你换饭吃!干活绝不偷奸耍!”
这两个女
人,哭天抹泪的,你一句我一句吵的她几乎脑仁子疼。
“咱们有话好好说,都站起来!跪着像什么!”
沈白桥语气带着几分不满,心里越发不舒服了——她是有点骨气的人,也没有特殊的癖好,看别人哭哭啼啼的央求她,并不会觉得痛快。
况且收留一户人家,不像是养几只小猫小狗这样简单。
林表妹梨花带雨的摇摇头:“倘若沈娘子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你要是不收留我叔叔婶婶一家的,他们哪还有活路啊!”
这是在要挟她吗!
对于由自己出面收留的林表妹。
沈白桥还算是语重心长,她眉心皱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字,道:“活路是要人自己找的!并不是跪在这,向人央求流泪就能得到的!”
杨二婶来田庄的目的并不单纯,可以说是心怀鬼胎。
初来田庄,就给了她很好的印象。
田庄的小四合院经过泥瓦匠的修缮,已经大变了模样,十分整洁漂亮了。
虽说比不上大户人家的亭台楼阁,飞檐翘角,可那窗明几净,瓦片整齐的,也瞧得出来是户殷实人了。
她望着田庄广阔而肥沃土地,
急切的说道:“沈娘子,哪怕你将我们一家收留下来,不做长工,做佃户也行啊。随便分一块地,我们一家准打理好,按时给您交粮!”
林二叔这时也桥出了沈白桥,并不是很愿意将他们一家子留下来,就在旁边附和起来:“我们一家不求多的,只要有个容身之处,就十分的乐意了!”
春耕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