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山和田庄毕竟还隔着一段山路,沈白桥不能立时立刻的赶回去。
陆云归对于他小娘,时不时的消失一段时间,已经习以为常。
反正沈白桥不是在云阳山上,就是在田庄里,要不就是去县城,总而言之,不会把他撂在这不管。
“唉,我小娘又出去了!”
他刚刚跟着沈大成家的小姐俩,去多宝河里抓了几只小虾米,这才回来。
小虾米用竹筒子盛水装着,里面还有河泥和水藻,虾米活蹦乱跳的,看起来能养上一阵子了。
不过,竹筒子太小,并不方便观赏。
正当陆云归打算把小虾米从竹筒里搬到一只大海碗里时,村长敲开了他家的门:“沈娘子!驿站里有你的书信!”
信是要给沈娘子的。
可谁知道,开门的是还没有三块豆腐摞在一块高,沈娘子家的儿子。
陆云归仰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娘不在!你信给我也是一样的!”
村长抬着头往屋里张望了片刻,果然,沈娘子不在。
他犹犹豫豫的道:“你一个小孩交给你行吗?要不我还是拿到你姥爷沈秀才那去吧!”
村里的娃子大多早熟,像陆云归这样
年纪的,早就会帮着家里喂猪打柴了,做些力所能及的活了。
可这可是书信,上面可是有字的。
并且这次,不光来了书信,还附带了一个小包裹。
交到个小娃子手里弄丢了,他可说不清。
陆云归看出了对方的犹豫,他抱着两只小手,有些不高兴了:“即是给我娘的书信,那交到我手上,也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话说的在理,就连村长这个大人,也不好反驳什么。
可对方毕竟是个小孩子,始终不妥当。
“要不,我还是等着你娘回来了,再来跑一趟?”
村长是当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出岔子。
陆云归却彻底的不开心了,这个老村长,看不起谁呢?
小人哼了一声:“我家的东西,交到我手上,我自然会好好的给我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娘要算账,自然算到我头上,与村长大叔可无关。”
村长想想也是,反正书信和包裹已经带到,东西丢了,或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沈娘子就算要算账,那也算不到他的头上!
这小娃娃说的又头头是道,拿给他算了。
他把包裹和书信一块交到了陆云归手
上:“等沈娘子回
来你别交给他,切记,不要弄丢了。”
面对村长的再三交记,与不信任,小大人陆云归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瞧不起了,便在心中暗暗的生了点闷气。
等拿到东西,村长走远后,陆云归才算是消气。
村长送来的东西有一封书信,和一只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
陆云归拎了拎小包裹,觉得很沉重,他有些好奇:“不知道里面装了甚么?”
随即他查看起书信,那上面只有驿站的封条,没有署名,压根就不知道是何人寄来的。
而从前在将军府的人大多已经断了联系,陆云归想了半天,也没弄清楚是什么人给自己小娘寄的信。
看了一眼天边的云卷云舒,不知沈白桥什么时候才回来。
陆云归实在好奇,这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拆起小包裹来——反正是沈白桥不至于,为这点小事怪他。
包裹被裹得很严实,里三层外三层的,既有棉纸也有棉布。
陆云归用一双小手,很费力的撕开,最终包裹里面露出一只十分精致竹青色云头大荷包,上面还打着璎珞流苏。
“我似是在哪里见过!”
他捧起来看了一眼,觉得很
眼熟,却不想不起来,在哪见到过。
而荷包沉甸甸的,包裹如此沉重,原因就在其中。
拉开抽绳,陆云归抖上一抖,却从里面蹦出了一颗银瓜子!
而荷包里的银瓜子,数量还不止一颗!
那只大荷包里面,装着满当当的银瓜子。
并且数量不少,足足有十两左右。
陆云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不知道这东西是谁寄来的。
这样的大手笔,必然不是寻常人拿出来的——银瓜子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的银子,而是在于手工!
这样精巧的小东西,平常人家是置办不起的。
“谁给我们送来的!”
陆云归越发好奇,他撕开了信封。
取出里面的信纸,对着太阳读了起来,上面只有一句话——近日天气可好?
纸是好纸,墨也是好墨,白纸黑字的只有这么一句话。
而上面的字迹,干净工整,陆云归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是他的弟弟,阿雨的字迹。
这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
从前陆大将军虽然日日在外行军,可对于两个孩子还是十分上心,启蒙夫子都派的早,以至于他们俩,都早早的识字,也都能写一手漂亮的好字。
远千里之外,将军府的弟弟居然给他送了书信。
他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