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去找了他的手下白秋水。
家里那小娘们儿很有几分广结善缘的意思,田庄一下子里多了二十来个,很能干农活的帮工。
陆沉舟一下子就得了清闲——他是军伍出身,拿惯了长枪长刀。
做起农活,磕磕绊绊,来还真不如沈大成这样的庄稼汉子。
“田庄里的活不用你做了,你如今是赵猎户,那就拿着弓箭上山打打猎甚么的,也好尽尽本分。做戏要做全套,别让人识破了身份。”
那小娘们是这样吩咐的,随后他就被撵出了田庄。
陆沉舟也倒没有生气,得了清闲,他也有他的事要做。
白秋水使尽了浑身解数,没法打动肖飞娘娘的家的草包纨绔,他只好亲自跑一趟省城,去瞧瞧情况。
还是上次的雅间,白秋水这次穿了一身青碧色的纱袍子,唇红齿白的,面容间很有几分女气。
倘若不是做了男装打扮,那可真是跟个小姑娘无异了。
“陆将军,您瞧瞧,我屡次求见,可那肖妃的草包弟弟,正在街上跟人斗鸡呢!”
屡次碰壁的白秋水伸手一指窗外,语气有些埋怨。
陆沉舟顺眼望去,对面的屋檐下,大咧咧的坐了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此人
不过二十出头,长发金冠高束,头戴金珠抹额,面容英朗。
看着打扮是个世家子弟,但此刻却是混在一堆,纹膀子骂粗话的小混混当中,撸袍挽袖,一手拿着把蒲扇,一手拎着个小壶,丝毫没个形象。
他两只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围起来鏖斗的两只,羽翅漆黑的斗鸡,他看得高兴了,还要一拍大腿,叫一声好。
“草包!纨绔!不过占了家中姊妹的福,若放在平时,我连一眼也不瞧他。”
白秋水低低骂了一句,显然是受了不少气。
“无妨,待会儿我去会会他。”
陆沉舟心里有些奇怪,好歹是肖妃娘娘的家眷,一朝外戚,竟然连脸面都不要了,明晃晃的坐在街边走鸡斗狗。
瞧他身边,有男有女的都围了一圈人,这在不符合个世家子弟的作风。
而白秋水骂过之后,当着陆沉舟的面,他也不好再继续抱怨。
花了片刻的功夫,整理神色,白秋水总算回复了以往神态:“将军,咱们莫要管那纨绔,我最近得了些稀罕物,您先瞧一瞧!”
“甚么东西。”
陆沉舟不解,这白府也算是家大业大了,他也是一朝将军,白秋水又是独子,在称得上是稀罕的东西,那想必非常
值得一看。
说着,雅间外边进来一个小厮,他手上端着一只檀木托盘。
而托盘上呈着碎冰,而冰里面埋了约末十个左右的果子,颗颗圆润,表皮泛紫,大小如雀卵。
陆沉舟看了一眼,道:“这时节哪来的荔枝?”
岭南那一块,七八月份,盛夏时节,才有的东西,怎如今刚刚开春就呈了上来。
哪怕是身为一朝将军的陆沉舟也觉得稀奇。
白秋水脸上带了点笑:“物以稀为贵,这省城有一家姓陈的新贵,从海外连根买回来了一株荔枝树,又花了大价钱安顿在家中,将要采摘时必先关门,防止冷气进来。我与他有几分交情,这里荔枝便送了我十几个,用冰镇住,只等将军来品尝了。”
“你有心了。”
这东西的确很稀罕,甚至连陆沉舟都有些惊讶。
往年京中的权贵们,想要尝上一尝,还得从岭南快马加鞭的送来。
而如今这个时节,说句大话,就连宫中的娘娘们也难得一下。
说着,白秋水拿起一枚,用手帕包住,开始细细剥壳:“陈紫是早熟种,果实大,半径有一寸五分,香气清远,色泽鲜紫,殻薄而平,瓤厚而莹膜如桃花红,核如丁香,冰肌雪肤,入口即化
,味道鲜美得不可名状。”
他说完,把剥好的荔枝递到陆沉舟面前。
陆沉舟一摇头:“不必了,这东西得来不易,你且留着吃吧。”
如此珍贵的荔枝,他不好意思跟手下抢吃的,况且,陆沉舟口腹之欲不重,又不是爱吃果子的贪嘴小姑娘,并不眼馋这几个荔枝。
“本就是特意为将军准备的,将军尝尝也好。”
白秋水还想劝陆沉舟品尝。
而此时,窗外响起了喧嚣。
两人落眼一看,那走鸡斗狗的纨绔,肖妃娘娘家眷,竟是跟人扭打做了一团。
“你小子输了竟然不认!明明就是我们家的黑头霸王,把你家的铁翅金刚打了个稀里糊涂!”
肖飞练破口大骂起来,同时狠狠的给了揪着自己衣领的混混一拳头。
混混也不甘示弱,咬牙发起狠来,一屁股把肖飞练坐到身下:“我家的铁翅金刚那可是鼎鼎有名的,你家的霸王把我家的金刚给打了,给我赔!”
两人扭打做一团,旁人也不来拉架,竟在边上叫好了。
白秋水以手抚额:“这个草包纨绔!将军稍等,我这就去摆平!”
他不是存心要管闲事,只是这草包纨绔必须得拉拢,自己屡次上门都
吃了闭门羹。
正巧对方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