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两银子,对于宝河村的庄户人家来说,那可当真是一笔天大的数字。
若是遇上好的年景,好的收成,没什么婚丧嫁娶,条件好的庄户人家不过一年能攒个一两多的银子。
四十两银子,几乎是一辈人的积蓄了。
而四十两银子对于白老爷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一笔小钱罢了。
他又在心中记起了自家小祖宗,白秋水的叮嘱,当即拍桌同意:“依沈娘子的话!四十两银子,就四十两银子!”
白老爷话一撂下,一个下人立刻往桌上添了两锭银子,一个下人捧来了笔墨纸砚。
而对方爽快,沈白桥也不墨迹,签字画押,双方立了文书合同,那四十两银子便到了沈白桥的手里。
收完货,立完文书,白老爷也要回清河县城。
他在宝河村也没什么事,就不多耽误,起身告辞,骑上了那头毛驴,喜颠颠的上了路。
一直作为背景板的李氏,这时才敢说话。
她凑到沈白桥身边,小声的问道:“妹子啊,那老大哥是什么来头?方脸大耳,绫罗绸缎的,还使着驴子和下人,我瞧比咱们村的小刘地主还气派。”
沈白桥颠了颠一只银锭,道:“清河县的白姥爷,不过我听说,这位老爷常驻省城,只是逢年过节才回老宅来祭拜。”
李氏压着嗓子又开了口:“一出手就是四十两银子,可真是有钱……”
那四锭沉甸甸,白花花的银子,当真是把她给惊到了——这钱来的,跟天上掉下来似的,几乎让人犹如做梦。
沈白桥看了她一眼,随即把其中一锭银子,递到了李氏面前:“嫂子,这钱你收着。”
李氏反应不过来:“妹子,你这是做啥?”
沈白桥把银子塞进李氏的手中,态度很坚决:“你和大哥在田庄子里帮我,之前是我没有。如今有银子了,自然有你们的一份。”
正因为是一家人,她不能让沈大成与李氏白干活儿。
只可惜,沈白桥也不算很富裕,又有那一百两银子的地钱要缴,能分出来给沈大成一家的,只有这么多了。
李氏摇摇头,不敢收:“妹子,你可别这样!”
他们一家大小,无路可走时,投靠的是沈白桥,住的是她的屋子,吃的是她的粮食。
沈白桥还教她熬糖的手艺,火该多大,水该多少,没有半点藏私,是倾囊相授,已经是很大的情谊了。
李氏哪里还能再收钱,况且这不是小钱,是整整十两银子!
再说了,就她和沈大成干的那点活也不值那么多钱呀。
沈白桥见她推脱,不由竖了两道秀眉:“嫂子,这钱你得收下!等你学
会了熬糖,这活儿你就得来帮我做,银子嘛,就当是工钱了!”
她又让她想一想,家里的那一对小姐俩,再想一想沈大成,劝道将来还有的是用钱的地方。
李氏这才捧了银子,又看了一眼沈白桥。
自从这个妹子带着孩子回来,他们一家也就像是脱离了泥潭。
两个孩子和两个大人能吃得上饱饭了,苞米面窝头管够,还能接长不短的有荤腥。
她的那一对小姐俩,头发黑了,脸上了长肉,看着比从前体面了不是一星半点。
她也穿上新衣了——沈白桥对半分了他们一丈布,于是沈大成和李氏两个大人,一人有了一身新衣裳。
这不,还有十两银子进账了。
“妹子啊,这样的日子,我从前是想都不敢想。”
李氏捧着银子,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沈白桥听罢,笑了笑:“依我看,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嫂子,你把阿云和那俩孩子召回来,再去叫大哥和赵猎户回来吃饭,我嘛!就留在家里,烧火做饭!”
今天挣了钱,她得好好吃一顿,权当是庆祝了。
等李氏走后,沈白桥闪身进了空间。
之前在清河县城买的五斤猪肉还没动过。
沈白桥从冰箱里取出一斤,用料理机打成肉末,再磕进去一个鸡蛋,多放
葱花儿、姜末儿,攥成肉丸子。下了油锅,再加上白萝卜、煮成了一大锅。
她还不忘在,汤锅里面化上一块荤油,增加香味。又切了一小碟咸菜丝。外带蒸上一笼子苞米面和成的窝窝头,作为主食。
倒不是,不想蒸白面的,关键是沈白桥上只有苞米面。
这一顿饭有干的有稀的,有荤的有素的,放眼宝河村,倒也算不错了。庄户人家逢年过节才这么吃。
沈大成和陆沉舟两个人好找,就在村口的田地里忙活。
一个赶牛,一个扶犁,两个男人通力合作,田庄子的旱地已经打整的差不多了,不日就可以播下作物。
李氏招呼完他们俩,便去找三个孩子。
自打沈大成一家住进了田庄,陆云归可算有了伴。
这个小大人出了将军府后,便一下子懂得了人间疾苦。
沈白桥吃苞米面窝头,他也吃。沈白桥住破屋,他也住。
从没有半句怨言,在宝河村,陆云归从没摆过将军府做小公子的谱,很能和小孩子们打成一片。
此时,他正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