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地主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乡下人睡得都早,天一抹黑,为了节省灯油,就吹灯上了床。
不过小刘地主睡不着,不是因为腹中空空,而是心里想着别的,他在想来借牛的沈白桥。
哪怕距沈白桥来借牛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她的样子还在小刘地主心里晃来晃去。
粉白的小脸,一双会说话的杏眼,浓密柔润的长发,当真是给了小刘地主一个惊鸿一瞥的印象。
难怪不得,沈秀才能把大闺女卖进那京城大户家里了!
放眼十里八乡,沈大妮那也是排得上号的程度。换成沈红棉那样的——人牙子还瞧不上眼呢,更别提使银子来买。
小刘地主心里想着沈白桥,前些日子勾搭上的小媳妇就失了宠,总觉着她这不行那不行的。
因为这个,小媳妇和小刘地主大吵了一架,就此分了手。
这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小刘地主也倒蛮不在乎,就是孤枕难眠,心里总痒痒。
“哎!要是这沈大妮当年没给卖出去,我就让我那死鬼老爹上门提亲,把她说给我做老婆!哪至于娶那母老虎进门!”
小刘地主摇摇头又翻了个身。
他一宿没睡,熬到了第二天,起身后,吃过佃农老婆们煮的饭,就那么坐在家里,也不去田间地头看着春耕。
小刘地招来了老长工:“哎,我问你个事儿!那沈家的大姑娘,就是长得挺漂亮的那个,她不是卖出去了吗?咋还回宝河村了?沈秀才把闺女赎回来了?”
老长工想了想,道:“哦,回东家的话,她好像是让人家给撵回来了?”
“撵回来了?”
小刘地主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本来还想着这沈白桥有大户家的背景,不好招惹,可这被撵回来的,可就是三不管了。
老长工跟了小刘地主许多年,知道这少东家,多多少少有点品行不端。
这骤然间,问起沈大姑娘,老长工心里有了数,眉头一皱,好心提醒道:“东家,这沈娘子可是良家女子……”
沈白桥自从回村后,就带着儿子规规矩矩的过日子,对付刘氏那个泼妇也很有魄力。
可不像和小刘地主厮混的那个小媳妇,东家窜到西家,村头窜到村尾,整日的招蜂引蝶的。
然而,小刘地主没有把老长工的话听进去。他很不耐烦的一挥手:“我是东家,还是你是东家?多做你的活,少管我的
事!”
老长工眼见着把话说尽了,也就没有再开口。
而小刘地主的那一肚子花花肠子,已经滑了起来。
他琢磨着自己没了小媳妇,家里的厉害婆娘还要在娘家呆上个十天半个月,这沈娘子……姑且可以上手一试!就算自己得不了手,那也亏不了。
但是上回自己给沈娘子上眼药,人家可一点也不上他的套。
非亲非故的,自己就这么上门,在明晃晃的表态……恐怕得让人给打出去!
小刘地主愁得嗫了牙花,可眼珠子一转,他有主意了。
他那个大姨刘氏是沈秀才后娶的媳妇,而沈白桥是沈秀才的闺女。
而沈大成也还在自个儿这里做帮工。
有这么两层关系在,还怕找不着借口亲近沈娘子吗?
小刘地主是个想到什么,心头一热,就能去做什么的人。他打定了主意,转身出门去打听一番,就要去田庄子找了老刘地主的大女儿,他的大姨刘氏。
不过,前头几日他才把刘氏还有他那个表妹,一家子扫地出门。这时候,要用找人家了,空着两只手上门,怕是过不过去。
小刘地主便在家翻箱倒柜了一番,找出几包前些日子,他媳妇没走
那会儿买在家里,放着的膏饼点心。
甜的咸的,绿豆馅的枣泥馅的。大包小包拎了一堆,小刘地主脚步匆忙来到田庄。他一向嘴甜,来在门口还没看见人,可就扯开嗓子嚷嚷上了:“大姨!表妹!我来看你们来了!”
屋里的刘氏与沈红棉饿的两只眼珠子正发蓝,冷不丁听这么一声,还以为她俩饿的都听岔了。
可等到小刘地主进了屋,刘氏见到人,这才明白过来,她没听岔,也没眼花,那挨千刀的小刘地主真人来了。
“嚯!哪阵香风,把你刘大地主吹来了!”
沈红棉还耿耿于怀,小刘地主翻脸不认人,把他们一家子扫地出门的事。
刘氏也没个好脸色:“你刘大地主上我们这破屋子来做甚么?是来要那两吊钱吗!”
这小刘地主是她的大侄儿,可是这挨千刀的,不顾念着两人是血亲。
就为了那两吊钱,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留的,就把她们一家给撵了出去。
小刘地主被娘俩一人一句给挤兑的有些尴尬。
他搓搓手,把自己带来的大包小裹放在桌上:“大姨,表妹,上次的事是我做的过分了些!可你们也要为我想想呀,这沈秀才青天白日的就敢抢钱,
放别人家,别人也容不下他呀。啥也不说了,我拿了些糕点来!你俩先尝尝!”
这老话常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也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