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亦臻步步后退,最后一屁股跌进了椅子里。
她长睫抖动,恐惧体现地淋漓尽致:“你是什么意思?”
“我忍了多久了?”公子策单手背着,咄咄逼人:“当年公子凝往我身上下季骨毒的时候,你也是清楚的吧?”
公子凝那时候才多大,他怎么这么顺利地拿到那种最高级别的宫中秘药?
没有人在他身后推波助澜么?
“你、”长孙亦臻没有想到他会将季骨毒拿到明面上来说:“你说什么?”
季骨毒当然是有她的一份。
当年公子策刚出生,宋清徽就死了,她跟苏轻漪就一直对公子策的身份存疑。
不可能不存疑。
慈安宫封闭一年多,只剩个赵落盏在里面,后来她一跃成了良妃,带着个刚出生的公子策从慈安宫出来。
偏偏那时候宋清徽就死了。
怎么能这么巧?
若是说公子无忧跟宋清徽没有什么,长孙亦臻打死都不信。
不信,却不可能说出来。
但是她有办法,即便公子策身份异常,她只要将这个名不正言顺的孩子的命捏在自己手里就好了。
她是正统皇后,未来皇帝死了,她的儿子就是新皇,谁也不能撼动她们母子的地位!
即便公子无忧对公子策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又怎么样呢?
反正都没有用,她会给公子凝铺一条康庄大道。
所以她在公子凝年少对公子策的欺压中横叉了一笔,将那被宫中奉为禁药的季骨毒下在了公子策身上。
只要公子策想活,就必须永远依附着公子凝,因为季骨毒根本没有解药。
她谋划了这么多,可以不跟宋清徽这个死人计较,但是不可能让公子策逃出自己的掌控。
但是她不知道,有些看似只是猫的人,在年岁更迭的成长中,会自己长出利爪和尖牙。
有一日碰了他的领地,那利爪和尖牙就会藏不住,带着毒反扑噬咬过来。
长孙亦臻不知道公子策为什么要跟她提季骨毒,他清楚季骨毒的功效,那么即便是自己下的,他又能如何?
“呵,”长孙亦臻冷冷地笑出来:“你不过是个贱种,你是不是也猜到你自己的身世了,不然你怎么会在慈安宫触怒陛下?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世,还知道你身上的季骨毒受制于本宫,你怎么还敢挑战本宫?”
“因为我不想玩了。”
长孙亦臻面色一变:“你说什么?”
公子策重新坐回椅上,数着上朝的时辰,他又说了一句:“我不想跟你们玩这些过家家的把戏了,公子无忧宁愿宠公子凝那个废物,将我置于难堪,那我就要让他看看,公子凝究竟有多打他的脸。”
“你要干什么?!”长孙亦臻突然扑过来,双眼通红地看向公子策:“你以为你能骗我?你有什么能耐,敢对你皇兄口出恶言?”
公子策避开她的触碰,仿佛她身上肮脏不堪:“你觉得我有什么能耐?”
那一瞬间,长孙亦臻想起了公子凝现在牵扯在内的贪腐案,她狠狠一颤:“是你?那件事是你捅出来的?!”
公子策懒得回答她,他只是一只手撑在扶椅上,石破天惊地继续刺激她:“元桓十八年,京都那个沸沸扬扬的烟火案,想必你也还记得?”
烟火案三个字显然杀伤力太大了,叫长孙亦臻恐惧到浑身都发着抖!
她双目赤红地看向公子策,发现面前的人令她全然陌生:“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元桓十八年,也就是两年前。
京都烟火案,涉事之大,足以震惊历史。
那也确实是西梁历朝历代以来的惨痛教训。
烟火案的起因,是京都那年的除夕,莫名混进了一批不合规格的烟火。
京都有传统,每年除夕的庙会之后,在城南的西子桥上,都有一场重大的烟火盛宴。
那一天全京都的百姓几乎都会聚集在此,烟火盛宴从年三十的戌时到初一的子时,是西梁子民一年到头,又从头开始的美好展望。
而这个传统所损耗的烟火不计其数,其数量可观,银钱之多,几乎能令人垂涎十里。
可偏偏就在元桓十八这一年,烟火盛宴的走向是悲剧。
——那批烟火非常有问题,在点火的那一瞬间,所有的走向就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了。
而西子桥上聚集的百姓又太多,爆炸和火势扩展的时候,所有人都惊恐地往外涌。
可是爆炸声不绝,火势也根本收不住,火舌子挒过的每一寸地方都是惨叫声。
要冲出去的百姓人踩人,摔倒在地的根本没有爬起来的机会,很快就被后面涌上来的人踩踏过去......
混乱一直到公子策从城外调了兵进来才得到缓解。
但那时候已经晚了。
整个西子桥头上,不是被踩死的百姓,就是被烟火爆炸烧死的百姓,大好的新年,京都整个乌烟瘴气。
“你还记得那一天死了多少人么?”公子策突然捻着自己衣袖,冷冷看向长孙亦臻:“八百九十三人。”
长孙亦臻捂住耳朵,癫狂一般死命摇头:“不,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