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膑其实也想问,三殿下你何至于此,要让那人死状这么惨烈?
而且孙膑在看见公子策与钟窕那副亲密姿态的一瞬间,就已经想通了前面自己没有想通的事情。
为何钟窕会等在承乾殿外,又唯独跟自己打了招呼?
为何顾长风会大半夜来找自己,让他去救钟窕?
这两个人,分明就是暗度陈仓,私相授受,绳蝇苟苟!
靠!
气死他了!
不过现在的关键不是这个,而是公子策杀了狱头。
巡防营跟大狱的关系非同一般,因此孙膑也经常要往这边跑,所以那狱头他熟。
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从未见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在大狱当差了三十多年了,官位虽然没有,可也是大狱的关键了。
公子策为何要杀了他?
他有心要问这位三殿下些什么,可是对方只是执着地盯着钟窕,看太医给她把脉,错眼都不眨。
孙膑看的一阵气血翻涌。
“三殿下,你私自从牢房里出来,确实已经犯了禁忌,这还杀了人,你不想解释些什么么?”
也难怪太子会在那跳脚。
公子策现在除了钟窕,简直是目中无人!
他听见孙膑的质问也未抬头,只是冷淡地反怼一句:“你不如去查查大狱的女犯人,都在这腌臜手下遭遇过什么?”
“......什么?”孙膑错愕。
女犯人.....钟窕也是女犯人。
所以方才是那狱头要对钟窕做什么,公子策才出的手?
孙膑背后突然升起一股寒意,那种从脚底到后背的凉意,似乎在告诉他,只要查,这个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大狱,也并不会有多干净。
缓了缓,他声音干涩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杀人。”
杀了人,越了狱,原本只是擅闯禁宫的罪名,就不单单是如此了,性质会恶劣上许多。
皇帝本来就对这位三殿下不满,他每一步都走的艰难,就不怕到头来在这皇城里,他彻底无路可走么?
孙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怎么还替公子策操心上了。
明明不关他的事,明明这三个皇子,他哪个都不喜欢。
公子策似乎也感觉孙膑有些荒谬,没有想到他会为自己着想一二。
他微微侧目,朝孙膑看过去:“多谢孙统领关怀,本殿下有办法解决。”
太医只当自己聋了,不该听的他半点都没有听到,一心在为钟窕诊治。
钟窕的情毒发作的厉害,虽然当时她没有喝下去多少,可是就如前边说的,那药本就是宫中秘药,烈得很,一点点就足够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而今钟窕的脉搏跳动剧烈,也正说明了这些问题。
若是不得到纾解,她会被那药生生逼断半条命。
可这是皇帝下了令收归大狱的人,这大狱的条件.......
太医一脸为难,公子策急问:“怎么样?”
孙膑也竖起了耳朵。
“钟姑娘这毒在体内太久了,期间她又动气动怒,还擅自运了内力,现在情形很不好,而且这药根本没有解药,除非——”
孙膑即便年纪小一些,也不是不懂男女之事,闻言极其不自在地看了公子策一眼,又匆忙撇开。
公子策默默握紧钟窕的手,不舍得用力捏,但是她手心的温热足以到了灼烧人的地步。
虽然他唯一想娶的人就是钟窕,可是——他从未想过要在成婚前对钟窕做什么。
时机不成熟,条件也不允许。
他最好的设想,是尽快掌得西梁的大权,届时光明正大去钟府提亲,让钟窕风光嫁给他。
而不是在一切都未明朗,前路还未定的时候,让钟窕稀里糊涂地跟他,往后连回头路都没有。
可是今夜的一切都混乱而超出预料。
.......
“......除非给钟姑娘放个血,但是此举危害挺大的,会让钟姑娘失血过多造成虚弱......”
太医颤颤巍巍地将话说完。
孙膑听完之后,表情逐渐变得茫然。
就连公子策的脸色也变了几变。
太医说的,怎么都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情毒,难道不都是通过男女之事方能纾解么?
太医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又战战兢兢补了句:“当然,若是能情事来解决,倒也是最快的方式,就看殿下要怎么衡量了。”
他原本根本不好意思说出口,因为皇城里现在都传遍了,钟姑娘是陛下物色给太子殿下的。
但她现在与三殿下关系亲密,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他可不敢乱建议。
放血虽然伤身,却也是唯一不损坏清誉的法子了。
“咳——”孙膑突然郑重地咳了一声,极其严肃:“既然放血可以,那太医便照做吧,否则坏了人姑娘的声誉。”
公子策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不过他也没打算在这么混乱的时候,趁人之危。
若是放血对身体有损,他往后加倍给钟窕补回去就是了。
于是他颔首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