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钟窕的错觉,在她提到三殿下三个字时,那太监的嘴角往上挑了一下。
不过夜色太重,这细微的动作根本看不分明。
但给钟窕的奇怪的奇怪感觉是,那一挑当中带着轻蔑和不屑。
......就连宫里的下人对公子策,都是如此分明的看不起么?
也不知道他那些年在西梁皇宫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那太监此时却答起来:“钟姑娘有所不知,咱们三殿下自小便不像陛下,太子殿下和二殿下的优点也是没有学到半分,那些舞姬也是太子殿下疼惜三殿下送过去的,钟姑娘进了宫,还是少打探他为好。”
方才那表情果然不是看错,这太监看不起公子策。
可想而知,公子策在这宫里头,怕是没有人会为他说话,有的也只是讥笑和利用。
啧。
混的真惨。
但是这些关她什么事,人家也说了,舞姬的事是真的,宫外养了个头牌也是她亲眼所见的。
太监几次回眸,都见钟窕面色不善。
这位他不敢擅自招惹,毕竟是陛下亲自请回来的人,即便人家是大兆人,也算是贵客。
他惶惶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按理说三殿下跟这位八竿子打不着边,她方才问起应当也只是一时兴起,道听途说地传闻想要证实罢?
既然来日可能是太子妃,那他自然是要为太子说些好话的,三殿下宫里的传闻也是太子亲自首肯传的,难不成这钟姑娘会觉得西梁皇宫风气不行?
那可不行。
她若是以此对太子殿下生了嫌隙,那他罪过就大了。
于是太监试图找补一二:“也...有时候传言会太过,其实三殿下不常呆在京都,军中又全是男儿,即便是好一点女色,那也是无可厚非的,您放心,我们太子殿下绝非这样的人。”
但其实他不找补还好。
一找补,钟窕更是怒不可遏。
你现在知道圆话有什么用?
就连如此看不起公子策的太监都为他圆话,看来平素他在皇宫里的品行,确实是极其荒唐。
眼见钟窕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那太监终于住了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心底正七上八下时,终于将人领到了招月宫。
时辰太晚了,今日面圣已经是不可能。
招月宫向来是用来招待宫外女眷的地方,清新雅致,地方不大,却连小厨房都有布置。
没想到大半夜的,这地方倒也还有人等着。
那领路的太监看见来人,眼睛都亮了:“莫公公!”
手执拂尘站在招月宫门前的,确实是莫公公。
莫公公这人做事向来八面玲珑,见了钟窕他便迎上来,笑容满面:“这便是钟姑娘了吧?果然是天人之姿,就是穿着男儿装,也是飒爽的很。”
看打扮,面前这位腰间系着金牌,就连刚刚那个太监对他也是恭敬有加,想必位份不低。
而且大半夜的等在这,若是个嬷嬷,那应当就是皇后的人,可是个公公,那应当就是皇帝的人了。
钟窕微微欠身:“这位应当是莫公公吧?”
莫公公与那太监一愣,没想到钟窕竟然能叫出他的名字。
见他们奇怪,钟窕笑着解释:“从小父亲就教导钟窕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所以来时先打探了一番,莫公公往跟前一站,身上就令人有股可靠的踏实感,想必就是外头人人传颂的大内总管莫公公了。”
没人不喜欢拍马屁。
尤其是拍的如此不动声色,又令人心旷神怡的马屁。
就连莫公公这样,平素不为所动的人,都对钟窕有了几分欣赏。
他们做奴才的,遇到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主子多了去了,没几个人会如钟窕这般,将他一个下人的身份都特意做过功课。
莫公公带着钟窕往里走,若说方才是带着些玲珑的心思,主动来示个好,那现在就是心甘情愿地引路了。
“宫女们都是些半新旧的,年纪不大,但是胜在机灵,钟姑娘可着用,若是用不顺手,老奴再给您换。”
钟窕便也收起了方才的心思,跟在莫公公身侧,虚心听着。
“招月宫不大,钟姑娘若是要消遣,白天便让宫女领着到处走走。”
莫公公说的很细:“这南边儿是咱们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寝宫宣和殿,东边儿是秦贵妃的佑安宫,也就是二殿下的生母,北边儿依次是几位殿下的东宫,承和,昭和,还有公主们的宫殿。”
听他依次数来,却没有听到公子策的生母良妃,钟窕不免奇怪。
“哦,嗐,”莫公公从她脸上看出了疑问,主动答道:“最北边儿是良妃的居所储秀宫,不过良妃素来不爱被人打扰,整日吃斋念佛,姑娘还是不往那儿去。”
钟窕点点头。
良妃这人,话本也好,野史也好,对她的描述都相当的少,只知道她深居简出,倒不知她信佛。
不过照着公子策以前的一些只言片语,他与母亲的关系似乎也不亲厚。
......怎么又想到他那去了。
钟窕甩开想法,真心感谢:“公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