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
钟寓气若游丝,视线一刻也没离开钟窕。
还有跟在钟窕身后的公子策。
两人衣裳虽然都完整穿在身上,可细微的褶皱明显地刺痛了钟寓的眼。
他苍白的唇抖了抖,看起来要说话,又奇怪的停住了。
钟宥给他顺了口气,狠狠瞪向钟窕,话却是对钟寓说的:“没事,你说,你狠狠骂她。”
钟宥自己要骂钟窕的话,那点文墨还是不够,他平素就没有与人生怨过,没积攒多少骂人的词汇。
钟寓就不一样了,他从小就野,小时候就爱在钟府外面混,后来又被爹带去了军中。
军中下层很多兵匪子,骂人的话粗俗难听,钟寓还给他学过舌。
一定要让钟寓骂醒钟窕!
还未过门,甚至还未定亲,怎么就能与男子睡在同一张床上呢!
钟寓喘了几口气,终于喘顺了,能说出话了。
他抬起手,直指钟窕:“你、你竟然,竟然在我、我治伤的时候就如此迫不及待!有…有这么着急吗!”
话落,万籁俱静。
钟窕:“……”
钟宥一脸空白:“?”
陈南衣偏头捂住脸。
只有公子策挑了眉:“意思是只要在你治伤之后,就什么都可以么?”
钟寓:“……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厢秦满在外头绕了一圈,巡逻完各项事务,主要是平复了一下方才自己所见所闻的震惊,而后又晃悠到了钟寓这屋。
想看看自己大侄子的状况如何。
结果一进屋,将将压下去的震惊复而又冲击了他,只见之前被他当成茶点的西梁三皇子,正在这屋里背手而站。
而屋内人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怪异。
“这是咋了?”秦满不是能憋住话的人:“阿寓也醒了?醒的挺早啊哈哈。”
这下好了,众人的眼神转而看向他,更怪了。
那位尊贵的西梁三皇子也看过来。
他娘的,秦满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那日夜茶时,他都说过什么来着?
说三皇子艳福不浅,寝宫里收了二十个舞姬夜夜笙歌?
说他不受宠,说他母妃身份低贱?
还说什么了?
说没说他就是西梁太子脚底下的一块垫脚石,往后早晚是会被拔出干净的?
难怪那晚钟窕的表情那么奇怪。
难怪她会问,那自己觉得她和三皇子怎么样!
秦满现在深深觉得自己的脖子充满了凉意。
不是,那谁会想到这位西梁三皇子会跟钟窕有关系,不惜花钱出力地帮钟窕摆平流寇!
不能怪他啊,他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此,秦满顶着公子策的目光后退了两步。
那动作简直不要太明显。
公子策状似好奇地问道:“这位便是大兆西北驻军的秦将军吧?躲本帅做什么?”
秦满:“......哈哈,只是第一次得见三殿下的尊容,俊朗如迢迢之星,不敢让我这粗俗的气质沾染了您的风姿。”
钟窕再度无语。
感觉自己身边围绕了一群脑子有病的人。
她重整表情,先是骂钟寓:“都已经伤成这样了你就好好歇着吧,少关心你不该关心的。”
钟寓:“......”
后又转向钟宥:“你是个当大哥的,怎么也这么不着调,钟寓好不容易脱险了,一激动再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钟宥:“......”
钟窕说完这两个,转向陈南衣。
陈南衣双手抱臂,一脸不服:“我可什么都没说。”
钟窕又将头转向秦满,但是这次不用她说话,秦满转头就走:“我知道我知道,我再去外头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胡二和胡彪的头我去砍下来。”
说完人也走的干脆利落。
说到胡二和胡彪,钟窕也想前去查探一二。
但是还有个问题,她看向公子策:“胡一的人头你的人收起来了?”
“收了。”公子策坦言:“在云琅那,我叫她转手给你们。”
对于公子策而言,他的功绩根本不差这次剿匪,相反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因为公子凝若是得知,又该不安生了。
尤其这件事里还带上了钟家人。
而且大兆受流寇侵扰已久,这次灭掉的山寨虽然是个大山寨,但是藏在西北国境线上的,还有许许多多无名的小山贼。
若是大兆此次占了剿匪这个名声,不起一个杀鸡儆猴的作用,那西北边境就永无太平。
钟宥听完,有点犹疑:“可这本就是你的功劳,拱手让给我们,你这一趟尽是折损。”
公子策看了钟窕一眼:“也不见得。”
这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钟宥简直想捂住自己的眼睛。
为了防止自己脱口而出一句:你什么时候来提亲?
他忙拽着钟窕出去:“走走走,既然三皇子如此美意,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阿窕跟我去看看那两个匪头子。”
到了外头,钟宥狠狠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