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触感很有安慰作用。
公子策侧过头来,他眼底还有毒发时被逼出来的红,眼底掠过一丝丝探究。
“你别伤心了,你兄长…也不是所有兄长都那样的。”
毕竟是亲哥哥,公子凝却比陌生人还要令人心寒。
钟窕安慰完就想将手缩回来,可公子策动作更快地将她的手拢住。
他的手冰凉,大约是身体不适的缘由,钟窕几次碰到他的手,都不怎么有温度。
这样的触碰其实有些别扭。
尤其是那日公子策浅浅的一吻后,两人还是首次这么直白的见面。
钟窕纠结了一会,也没将手抽出来。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我少时被养在皇后宫里。”公子策往后靠,做出放松的姿势,主动说起旧事。
钟窕微微直起身,作出倾听的姿势。
“如同公子凝说的一般,皇帝不喜欢我,甚至是憎恶我。他将我扔到皇后宫里,自然也不会有人好好待我。”
钟窕皱着眉提问:“你母亲也不管你么?”
“母亲?”公子策嘲讽一笑:“就是她将我送给皇后的。”
钟窕简直难以置信:“为什么?!”
“因为她生下我,本就是为了让皇后分散对她的恨意。”
这个世上,有的母亲会为了子女,亲自一针一线地绣出祝愿,将对自己的爱装在一个个小小的荷包中。
也有些母亲,为了自己活得好一些,连生子都是算计,不过是为了让别人对她的恨意减轻,好去针对更有威胁的人。
公子策便是这样出生的。
“因为是皇子,所以理所应当地对公子凝未来的皇位造成了威胁,皇后自然就更针对我。”
钟窕简直出离愤怒了。
话本里都不敢这么写。
所以公子策自出生起就从未被赋予过希望。
西梁王讨厌他,亲生母亲别有用心,皇后和太子更是将他当成了眼中钉。
难怪身重季骨毒多年无人管,难怪在边关一呆就是多少年。
难怪他说,自己没有过过这样的年。
“都是什么人啊,就没有人对你好吗?”
她又生气了,气起来像只小仓鼠,手都在不自觉地用力攥着公子策。
公子策放开她,抬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捻,抚平那点小小的褶皱。
钟窕以为公子策的路再难走,也不过是要走的辛苦一些。
可现在才知道,他本来光是活着就需要付出比常人多的力气和运气。
”若是今夜公子凝当真想做什么,是不是你当真会在那‘两成’的概率中死了?”
公子策摇头:“不会,我未想过能解开季骨毒,我了解公子凝,没回西梁领解药定然会激怒他,他不会放任我不在他的掌控之内,就一定会来大兆亲自管教,他还不会杀了我,因为没到时候。”
钟窕觉得他是个疯子:“你就是凭着对他了解在赌,你疯了。”
“但我赌赢了。”公子策轻轻道。
所有人都不知道公子策那骨子里孤注一掷的疯狂,沈轻白也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主子未免胆子太大。
“而且我没想到,阿窕这么厉害,还为我找来了陈家后人。”
为我两字未免太直白,钟窕简直立刻就脸一热。
她有些苍白地辩驳:“才不是为了你,你什么都不说,我又觉得实在冒险,才查了一下…只是恰好查到这些,说起来公子策你要给我钱。”
“嗯?钱?”
钟窕双手一摊,摆出要钱的姿势:“我穷死了,爹每个月就给我那点月钱,我全搭进去买人脉耳目去了,我那暗线谁也不知道,找我爹要钱是不可能了,花在谁身上谁给报。”
公子策愣了一下,转瞬间他就偏开头。
“你还笑?”
钟窕扑过去掐他脖子,十分窘迫:“你还笑出声了?”
公子策原本只是憋着笑,被钟窕一闹那笑便收不住了,低低的笑出了声。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钟大姑娘居然还有为钱烦恼的一天。
公子策笑起来的样子一直是极好看的,青年眉目疏朗,本就长得极为英俊。
这要是在帝都街头走一遭,不知能带走多少姑娘的魂。
钟窕怔愣着松开手,低眸小声道:“也不大像。”
“什么不大像?”
“你与公子凝,乍一看很像。”
“哦?”公子策从小到大听过许多人这么说,但是钟窕是第一个说不怎么像的:“怎么不像?”
“他很油滑……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奸诈!”钟窕撇着嘴:“总之让人不舒服。”
公子凝身上总是带着高高在上的傲,看一眼就令人不舒服,钟窕不喜欢。
公子策弯了弯唇,又说:“你今夜不该露面的,他会盯上你。”
“盯我的人还少么?”钟窕不在意:“司徒敛还盯着我呢。”
她又不是个只会嘤嘤哭的小姑娘,公子凝也不可能毫无顾忌地在她身上做文章,钟窕倒是不怕他。
公子策不知该说她心大还是夸她淡定,公子凝那个人,招惹上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