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简直带着满满的恶意嘲讽。
沈轻白刹那间就拔出了腰侧剑,‘锵’一声猛响,剑尖直指来人——
那张与公子策长相几乎雷同的脸从屏风内露出来,不同的是他一身邪气。
被剑直指他也丝毫不惧,反而步步上前,两指夹住剑端轻轻推开。
公子凝回眸冲公子策道:“你养的这条狗,倒是会咬人了。”
房顶的瓦砾不知何时被人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排轻工上乘的暗卫毫无声响地落在公子凝身后。
这是西梁皇宫的影卫,个个武功高强卓越。
沈轻白几乎白了一张脸:“你们……究竟是何时到的大兆?!”
年前公子凝曾经催促主子回朝,主子没有理会。
过后公子凝便也再没有消息传出。
可是今夜如此关键的时刻,他为何会出现在大兆呢?
沈轻白并不是全然不思考,这几日他隐约有感到怪异,只是根本没有往公子凝身上想。
更没有……往魏宁身上想。
他剑锋一转,横在了魏宁的脖子上,整个人被愤怒充斥着:“魏宁!你与他里应外合!”
根本不是要解毒。
根本不可能解什么毒,魏宁早就算计好了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得主子季骨毒发!
魏宁被剑抵得往后仰,整个人也无太大的表情。
反倒是公子凝的人,全都拔出了剑,朝沈轻白刺去!
眼看打斗一触即发,公子凝却只是抿着唇。
“弟弟,这里可是钟府,打起来你就不怕外头那位钟姑娘听见?”
此刻沈轻白才将视线投向公子策。
主子斜倚在榻上,面色分明已经是难看至极,额角的汗湿在寒夜里显得格外讽刺。
心底一片酸涩。
从小到大,不论主子多努力,他始终活在公子凝的控制下。
季骨毒跟了主子十多年,以为这一次终于可以摆脱。
可谁曾想过,就连魏宁都是假的!
“主子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
魏宁不说话,将头瞥到一边。
公子凝走上前来,捏住公子策的下巴,仔细端详了片刻,在他侧脸上拍了拍。
他此刻的笑意依旧嘲讽:“想知道为什么魏宁背叛你?很简单啊,因为一开始他便不是你的人。”
公子凝神情倨傲,势要将公子策的自尊踩碎。
“阿策啊,这几年你步步踏上主帅的位子,统领了三军,是不是渐渐的,就以为自己脱离了父皇与本宫的手掌心了?”
公子策低低咳了两声,他此刻看起来太脆弱,如同以往的无数次,他在公子凝面前,被季骨毒折腾的理智全无。
“皇…兄,你费尽心思,将魏宁……安插到我身边,为的是什么?”
“为什么啊?”公子凝玩味地笑,那笑容听着有几分疯子的味道。
“为什么呢……因为看见你如今像一条死狗般趴在这里,见你希望落空,对本宫来说,都是极大的快感!”
公子凝扬手一指院子外,怒道:“你以为你做了什么本宫能不知道?不自量力,跑到大兆来帮钟家,你想做什么?赢得钟家对你的感激涕零,来日好回到西梁跟我争抢皇位是不是?”
他猛然攥起公子策的头发,令他被迫仰起头:“是不是这么想的?!”
‘砰’!
他使力将公子策一推,拔出身侧影卫的剑,一脚踩上公子策的肩膀,狞笑着:“你应当记清楚,你就是本宫养的一条狗,狗要咬主子,也得先问问你的主子同不同意!”
屋内的动静太大了,很难不引起外头的注意。
钟窕踱步过来,敲响门板:“公子策?你怎么了?”
公子凝悄无声息地到大兆,行踪隐秘,他能进的了钟家,就说明公子策身边的许多人都被他掌控了。
就连钟家也混了他的人,所以他根本就不担心会被发现。
或者说,即便被发现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
公子策在他手上,他们两个西梁人出现在钟府,即便钟律风那有意见,也不敢将事情说出去。
因此,在听见钟窕出声的那一刻,公子凝甚至玩味一笑。
“本宫听说你对这钟窕很是上心?也对,若不是上心,又怎会冒险替她救下父兄。”
公子策被踩倒在地,狼狈地根本出不了声,只剩粗喘。
他越是痛苦,就越能取悦公子凝。
“那便让你的心上人看看,你怎么跟死狗一般匍匐在本宫的脚底下,好不好?”
沈轻白怒吼:“你别太过分!”
他提剑就朝公子凝砍过去,但是影卫的动作更快,团团将公子凝护在了身后。
钟窕得不到回答,屋里的刀剑声又没停过。
她眉心一拧,抬脚对着门就是一踢——
砰!
屋内十来个人的阵仗令她整个一僵。
钟窕下意识去找公子策。
一炷香之前还一身冷淡执书靠窗的人,此刻却以钟窕从未见过的狼狈模样倒在地上。
接触到钟窕的目光,他还微微避了开去。
错愣只在一瞬之间,钟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