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翩翩君子的风姿。
“方才起床就听到院中格外热闹,原来是有人送东西呀!”
他对这种情况似乎见怪不怪,弯腰在那堆东西里随意挑拣了两下,就拿出一把没柄的锄头来:“这东西不错,你们瞧这院里到处都是野草,有了锄头我们就可以把草锄干净了。”
琼儿显然不知锄头是何物,拿在手里瞧了瞧:“这东西要怎么用?”
赵毅冲她一笑:“等着,我做给你看。”
说罢,转身到墙角找出一根木棍来,又随手在那堆东西里拿起一把镰刀来把木棍削了削,再把那锄头往上一套。
“你看,这不就可以用了么?”
琼儿一瞧,还真是!
赵毅对农活似乎非常熟悉,只见他把长衫往腰间一挽,挥起锄头就到墙角下挖起来,不一会儿就清出一小片。
秦珂看着他汗湿的额头,突然觉得这个书生还挺有意思。
虽然穷困潦倒,行至末路,但他身上依旧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拿起锄头挖地,放下锄头看书,无论身处何境,都能潇洒自若。
朝赵毅看了一会儿,秦珂就走过去跟何伯比划:找人把这些锄头都拼起来,我们一起把院子清理干净吧。
何伯听了琼儿的转述,立刻点头应下,不一会儿就找来昨天赶车的王六,把锄头全都拼好了。
这天,秦珂合将军府上下所有人之力,花不到半天时间就把庭院清理干净了。
午饭后,她又和琼儿一起去街上,打算添置些东西回来。
不想一听她们开口,便立刻有摊主主动将东西送到她们手上,还硬是不收钱。若是秦珂非要给,对方就搬出一堆理由,将军长将军短的,似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秦珂无法,只得挑要紧的拿了些,便又带着琼儿回来了。
路上琼儿还忍不住感叹:“这里的乡亲都好热情啊,连咱们买东西都不收钱,那我们带来的银子岂不是花不出去!”
听到她窃喜的声音,秦珂却忍不住沉吟起来。
这些乡亲愿意送她东西,其实都是看在赫连钦的面子上。她上辈子嫁给这个男人二十多年,却从来不知,他竟被这么多人爱戴。
到家时,何伯正带着他的媳妇陈妈准备做晚饭。
将军府上下,除了秦珂琼儿和赵毅三个,便只剩何伯两口子并王六一个小厮。
那厨娘是西南本地人,做出来的菜几乎都不合秦珂的胃口,好在琼儿还懂些厨艺,亲手另给秦珂做了两道菜。
饭桌上,何伯俨然已经把秦珂和琼儿当自己人看待了,把这些年在西南发生的事一一讲给她们听。
“少将军刚来西南那会儿,亦城附近根本住不了人,不是土匪就是蛮夷,在这一片儿烧杀抢夺,让人根本没法活。”
何伯说着抹了把嘴:“少将军一来,先是把蛮夷赶走了,后来又带兵把附近山头的寨子一个个清干净。那时候他才十五六岁,天天打仗,一连几个月都是睡在野地里,老将军为了历练他,也不派人帮手,他只能靠自己……”
秦珂和琼儿都惊奇地听着,直到何伯讲了赫连钦一个又一个凯旋归来的故事后,琼儿终于忍不住发问:“赫连将军这般厉害,就从来没有打过败仗么?”
听到她的话,何伯沉吟了下,似是叹了口气,点头道:“有,他十六岁那年,刚从朝听封回来之后,还真打了个败仗。”
这下可把大家的兴趣给勾起来了,琼儿忍不住催促道:“那你快说说,他究竟是为什么打败仗的?”
何伯的目光透过他们不知落在什么地方,叹口气道:“我那时候跟在老将军身边,也是听别人说的,少将军带着一百精兵,到大漠深处去追一伙流窜的蛮夷,不知为何十多天也不见回来。”
“后来老将军料他凶多吉少,正要派将士们到沙漠深处去寻他的时候,他却回来了。但只有他一个人,全身是伤,都不成人样了,其余九十九名精兵全都不见踪影。”
“啊!”
听完他的话,琼儿和赵毅都忍不住惊叹出声。
“那其他人呢,都到哪儿去了?”
何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少将军没说,也没人敢问,老将军当时都差点哭了,把少将军从沙漠里带出来后,没有再问过一句话。”
秦珂心想,这算是个谜团吧,赫连钦在沙漠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但从那以后,少将军打仗就多了几份沉稳,再不像以前一样冒进,每一次计划都做得详细周密,算得比古书上传下来的那些兵法都要厉害,所以咱们西南才会有今天啊。”
听到他最后的结束语,所有人都沉默地点了点头,对赫连钦也多了一份崇敬。
秦珂心想,看来她前世不是不了解赫连钦,而是非常不了解赫连钦。这么好一个男人,以一己之力,守卫大宣万顷国土,却被她耽误了一生,以至一辈子都不能名正言顺地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秦珂越想越愧疚难当,觉得与赫连钦合离的事越发不能等了。